撒谎的瘾,完全丧失了自我。我忘了自己犯下比吉野更可怕的罪,沉迷在自己的计划中,一次又一次的犯罪,然后满足地看着一个被我的圈套绑住、一步一步落入自灭的男人。

这样,我和吉野一边是共谋人,一边各怀目的检讨计划的详情。等到九月十五日的虚构犯罪时效来临时,吉野第一次拜访先生。

十五年,好长好长的犯罪者岁月。那是一个犯下比没有犯罪更大罪恶的愚昧女人所度过的年日。

犯罪有时效,没有犯罪的我所犯的罪却没有时效,我只是等候永无止境的时光流逝过去。而我对这样永无止境的日子疲倦了,所以杀了吉野。

我没有后悔。有后悔,只是后悔丈夫死后三个月,当吉野跟年轻少女搞上关系时,为何不把他杀掉。那么樱井和田口两个无辜的男人就不必因我而遭杀身之祸。十五年前,当吉野把药交给我,自己却走得远远的,叫我一个人下手时,我就应该察觉他是个卑鄙小人。

不,那时我已经察觉了。虽然如此,我的心里依然只有他一个。如今躺在我身边的男人,再也找不到昔日风采。经过十五年的岁月,这个说不定是真正受害人的男人也夺走了我的一切。望着他那尖细的下巴、塌陷的眼睛和卑怯的薄臂,我想直到如今他还是我唯一的男人。我的身体有锁链的痕迹,那是我跟樱井发生可耻关系时留在肌肤上的烙印。其实真正用铁锁绑住我的身体的,乃是一个叫吉野正次郞的窝襄男人。

先生现在的我只是等候法律的裁判之身。不过,假如我有权要求裁判的话,并非什么法律,而是那时的小小天空。

十五年前,那么一片天空见证我并没有犯罪。

那片淸澄的晴空,十五年来一直注视我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