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睡的位置不显眼,可是放了两小时都没人发现的话,未免太不自然。

一名刑警说:「最近的都市人不爱理别人的闲事。即使发现了也假装没看到。」

他们再追问管理员,他又说可能冈田是五点半回来的,记忆不太淸楚。

肯定的是在刑警们抵达广荣庄的十分钟以前,冈田逃命似的冲出去了。

冈田启介马上受到指名通缉是绑票一彦的犯人,当晚东京到处进行査问。

两天后的星期二,上午八点,冈田启介被人发现在车祸中死亡。

摩多摩有一条沿着悬崖蛇行的危险山路,没有栏杆。冈田驾驶的车子就跌落在转弯处三十米深的谷底。全身跌伤,死状悲惨。

从车上的公事包找到五百万,只少掉三万。那些纸币的号码跟警方记录的一致。

附近发生过两三次翻车意外,也有可能是歹人在逃亡中产生自暴自弃的念头自杀身亡。

结果,冈田的死被判断为纯粹的意外死亡,所谓天罚。因歹人的死,事发不满一星期,那宗绑票案就平安地打了休止符。

不错,岩先生,这就是事件的全貌。事情确是这样发生的。那叫冈田启介的男子,从前曾因盗窃而被送鉴别所,因此糟蹋了人生,为五百万而绑票一个孩子。这点不会有错。

可是,这是新闻报导的事件。当然,报纸上并没有把承办的刑警们的名字印出来。特别漠视一名称得上乳臭未干的年轻刑警对事件持有的特殊感情。

事发的星期四,我不值班,中午以前起身,出去吃午饭之后看场电影。片子很无聊,看到一半我就离席,在车站前打电话去岩先生的家。因我想起昨晚你说:「我家的真一发高烧,将近四十度,一直在睡。」于是打算去府上打搅一下,探望真一。

接电话的是尊夫人。

「十分钟前警署来电,外子冲出门去了。听说发生绑票案……村川先生,他们应该也打了去你的宿舍才对。」

我大吃一惊,准备挂断电话时,尊夫人又说:

「真一的热度又提高了。村川先生,麻烦你叫岩本打电话回来……人家孩子的性命固然重要,自己的孩子也在生命的边界上徘徊啊!」

尊夫人的声音带着怨恨的成分比悲哀还多。

我挂断电话后,不回宿舍,直接搭计程车去警署,立刻成为特别搜査总部的一员,跟岩先生携手开始搜査活动。我们在山藤家附近到处査访时,我才想起而把尊夫人的话转吿你。

「没事的。只要叫医生就行了。」

你漫不经心地说,不过毕竟不放心,打电话回家去。

「医生刚刚到,说晚上会降一点热度……」

你好像安心下来,然后解释一番似的避开我的视线。大概怕我看到你脸上流露一个父亲的心态吧!

「怎么回事?」

「什么?」

「刑警也是人。岩先生是刑警,更重要的你是真一君的父亲呀。何必向我隐瞒呢?若是担心真一,何妨堂堂正正的显示父亲的脸孔?不会有人埋怨你的。」

「不,这是我自己的问题。真一又不是犯罪……」

你如此喃语一番,把我抛在后头,独自走向警署。望着小巷里酒吧的霓虹灯照在你那肩膀往左倾斜的背影,我觉得你比谁都担心真一君,虽然口头上那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