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周澜乍听还不明白呢,眨两回眼明白过来,把勺往碗里一摔,恨恨的又抓起来敲他脑门,“你咋这么厚脸皮,说不是你的你不信怎的?”说完也不管碗里还剩一口,转头往灶屋走,是边走边想起当时,段行这个傻的,完事儿问他的那句,“你哪儿伤了,怎么还流血?”
当年他也是疯了,怎么能给他?
段行被关在灶屋外头了。他站在黑乎乎的小窗边瞧周澜喝粥,心里有点儿慌,堵堵的闷着,声气低下来。
“不是我的能是谁的?我回来前都打听过了,村里那些个长舌头,说才不信丫头是你捡的,八成是你自个儿生的。”
“你说那什么相好的,准儿是为了气我,你都枕着刀睡,啥相好的敢来呀,就我,我胆儿大!从前就大,不然也不能认得你。”
话一大串,他说得嘴巴有些干了,咽咽唾沫,走到门边,扯两把那不大中用的破锁,挨周澜坐下。
周澜看也不看他,“你别吃我卧的俩鸡蛋。”
他肯跟自个儿说话,管他香的臭的酸的甜的,段行就高兴,起来开锅。老大碗面条,都快盛不下了,两个卧好的鸡蛋就在面尖尖上头,他不听话,端出来,挨着周澜吃。
故意地,他吃得动静贼大,好似什么山珍海味,周澜板着脸儿听了一会儿,没忍住转脸瞧他。一瞧,他说,“真好吃。”
周澜一下没绷住,笑呢,问他,“军队不管营长的饭啊,饿死鬼似的。”
“管呀,但没你做的香不是。”
咬咬唇,周澜没应,心里到底是高兴,瞧他,细细地瞧他。这三年,段行整个的长大了,长得还怪好的,昨晚急的时候碰他的脸,碰着高高的鼻梁根和粗硬的眉毛,今儿一看,脸上是这两样变化最大。
他禁不住碰他,一碰,段行就嚼也不会嚼了,给他碰,碰完了才会吃饭会说话,“咱们团长的太太,姨太太,都夸过我长得俊呢。”
“除了她们,还有别人不?”
“有,半大的丫头也有。”
“那人家夸你俊,你心里高兴不?”
“不高兴,我尽想着没得着你夸我了。”段行吃完了面条,把碗搁一边,巴巴儿的望周澜。周澜只是笑,收手倒不摸他了,起来要出去。
段行跟着也起来,不过是不让他出去,把人抱起来,“昨晚的话,你还没应我呢。”手落他肩上,周澜低头笑眉笑眼的应,“我不愿意去。”
段行发急,“为啥为啥?你知不知道,我这回回来,我咋跟我团长说,我我……”
周澜打断他,倒反问他,“我跟你走,丫头怎么办?”
“当然一块,我是她爹。”
“除了丫头,我还养了半院子的鸡鸭,山里有块儿的药材还没采。”
段行以为他要说啥呢,忙不迭的应,“鸡鸭明儿我跟你到镇上卖喽,药材我陪你采回来,也卖喽。”
周澜点点头,挣扎从他身上下来,笑脸算得上是打昨夜以来,最软和的一个,“成,这些都能料理。我问你,你领我爷俩回去,你屋里太太,要不要扒你的皮?”
眼瞪得铜铃大,段行给他这句话吓住了,好半晌才问,“我上哪儿有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