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吃羊肉。”段行觉着自个儿给他这么一问,走不动道了,瞧着周澜不放。
反正给他这么一闹,也没法儿睡回笼觉,周澜干脆起来,给他左右脸各来上一口,送他出门。
在圈马的地方,段行又赖了会儿才走,骑马出巷子,回头个没完,不像话得很,好得陈妈和杨发财都没在。
送完段行,周澜回屋,妞儿已经醒了,见不着爹刚要哭,给周澜一把搂进怀里,奶呼呼地叫,“爹。”
“诶。”周澜应着她,给她穿衣洗脸,顺便捯饬自个儿,坐下喝粥。陈妈和杨发财才在厨房吃过,这会儿在喂丫头,不住地夸,“妞儿真乖。”可不是乖,别家的小姐少爷她也伺候过不少,十个里头八个不愿乖乖吃饭。
“待会儿喂完她,你叫老杨头过来一趟,我有事要他帮。”
昨儿晚折腾完,怪晚的了,他俩却是一点儿困意没有,在床上闲话。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提过,叫段行想起来他还有件事没办。
他三年攒的,买屋买地剩下的老婆本,还没交周澜手里呢。虽比不得富人家,但要拿来过日子,还富余得很,况年底还有分红进账。
他抱出个木头做的钱匣子来,晃都不响,足见里头的数不少。周澜点过,又把自个儿这些年剩的攒的丢进去,再上塌,打趣段行,“你这么攒,那些个兵还不得说你是个守财奴。”
“他们愿说就说呗,我穷怕了,有啥办法。”搂着周澜,段行喜滋滋的,“攒下来现在多好,给你你愿怎么花怎么花。”
有人为你盘算,总归是高兴,周澜往他怀里靠了靠,“看来我那十个大洋给得值,这可回来了好几倍。”
老杨头是个老实头,才吃过早饭没多久,陈妈就跟他说老爷叫,他心里还以为是啥不好的事,怵了一下,听完周澜的话,满面堆起笑来,“这事儿包我身上,准行。”
周澜让他找两个有本事的匠人,到家里四处看看,哪儿要修要补,报上来。
叫他跑腿办事,周澜也大方,明说事儿办好,另有他的跑腿费,瞧他欢天喜地的去了。
吩咐完老杨头,周澜望向陈妈,“待会儿咱们出去,也逛逛,妞儿冬天的衣服还缺件袄。你身上这身,也旧了,挑匹布做还是买成衣,随你。”
陈妈瞧杨发财得赏,心里也高兴,没想到自个儿也有,楞了楞,给周澜真心实意的道了个谢。
并不是昨儿掌了家里的钱,周澜今儿就要去花,出门纯为熟悉。上边要是一直没调令,第九团少不得在岩城驻上好几年,逛逛总没错。
早上日头不毒,周澜带着妞儿出的门,午饭便在外头吃。出门时仨人两手空空,回来时个个手上都有东西。妞儿最高兴,左边花儿右边糖人。
杨发财请来的两个匠人已经将屋子看过,正由他陪着在倒座的厅里喝茶,主家回来,得了吩咐,领上北房。
来的共两个人,说是兄弟俩,一个高瘦些,一个矮胖些。听完他俩说的哪儿要补要修,周澜也痛快,让他报个价。
那高瘦的脸上堆起笑,给他拿指头比了个数,“老爷,你看如何?”
“成是成。”周澜脸上也挂着笑,话锋一转,“但中午那餐饭,不包。”
“你看我这屋里也知道,一个老妈子一个包车夫,管饭实在没人手。”
高瘦男人脸上的笑显然一滞,正要开口再饶饶舌,周澜一摆手,“你也甭蒙我不知道,这个价儿算高了,但手艺好一分,价高也值得不是?我买这屋是预备长住的,这单买卖你愿意做,立马就订契,不愿意。”他瞧向杨发财,笑着喝了口茶。
“老爷,你可真是……”高瘦男人一听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周澜是好话赖话一句里全说尽了,一拍大腿,“成,订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