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诸子能“理解”天幕上的文字,知道“县令”指的是类似“县大夫”的官吏。
以儒家的亲亲相隐
孔丘额上沁出冷汗。
当初叶公说他那里有一个正直的人,其父偷羊,作为儿子的那个人告发了父亲。
孔丘就说他这边正直的人不一样,正直指的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
当事情局限于“偷羊”时,这种基于礼教的说法似乎没有问题。
可当事关县令之父为谋取田地以杀黔首全家时,“子为父隐”又怎能算是正直!
更可怕的是,孔丘发现他从未就“事情轻重”分情况来解释亲亲相隐该如何施行。
才有了孟轲以“窃负而逃”作答。
孟轲尚且如此,再想到曾参和孔伋对“荀况纠错天命论”一事的态度,孔丘已经能想到后世儒生对“亲亲相隐”的看法。
【秦二自问自答:按照“亲亲相隐”原则,县令就该隐瞒父亲的罪过,这在儒家是“正直”的行为,君王哪怕知道这件事,也不能因此处置县令。】
【这么看的话,孟子那吊诡的逻辑都算是在给孔子找补了。】
【所以才说儒家前期的思想各种逻辑崩坏,根本经不起推敲。】
【真按亲亲相隐治理天下,好家伙,所有县令的父亲都可以肆无忌惮地谋财害命。】
【也不是完全没忌惮,不是会被孟子骂“非人”吗?】
【被骂两句怎么了,当个几十年县令,他爹就能给家族谋取几十代都花不完的财富。】
【有财就能请更好的老师、甚至去打点关系,他家世世代代都能当“县令”。】
【这哪里是以礼教化人,这简直是以暴利诱导所有县令去犯罪。】
【钓鱼执法无限加强版。】
【这不叫钓鱼,这叫拿百姓喂鱼因为压根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惩治措施。】
【亲亲相隐和吃人没有区别。】
【以礼治国,就是个笑话。】
孔丘沉痛。
年近七十,他才知道犯下了如此巨大的错误。
曾经他的弟子子贡在国外赎回一个鲁国人,拒绝国家的赏赐。
孔丘知道后,认为这种行为会导致其他鲁国人为了不被指贪财,就不会再去赎人。
他分明清楚人性。
却认为子告父不合礼制,随意地说出“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这种话。
以儒家五子的智慧,当然会将“黑暗的假设”联系历史。
各诸侯国为争利而相互攻伐,不就是因为周朝以礼治国、却没有任何惩治诸侯国的措施吗?
儒家众人终于知道,为何后世会指责他们扭曲历史逻辑。
不难想象,盲目复原周礼的结果只会是重蹈覆辙。
不是礼崩乐坏致使天下动乱,而是以礼治国必会走向礼崩乐坏!
但这还算不上愚君。
若仅止于此,还不必销毁儒学。
诸秦君等待天幕的后文。
现在儒家是无知,而非有意。
愚君论一出,后世秦君也绝无可能以礼治国。
【但这个视角不是很正常吗?算不上“非人”吧?】
【别急,继续按秦二的视角往下推:】
【君王不能治罪县令,百姓被逼造反,儒家又会如何向君王解释官逼民反?】
【这我知道,秦二直接调用荀子的《君道》:】
【“君者,民之原也,原清则流清,原浊则流浊”!】
【“儒家会告诉君王,这都是因为作为源头的君王不够仁德,臣民才没有被仁德感化。所以百姓造反是君王的错,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