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2)

他不等李乐训再动作,持起另只酒壶,徐徐往碗里注酒。

目光直盯着那清透的酒柱,一错不错。

直到酒液满得快溢出来,才堪堪停手。

而后,双手端起碗,将整碗的琼汁,全灌进了肚子里。

虽一语未发,但一举一动之间,无不从容优雅,气定神闲。

此刻,李乐训的视线模糊,目之所及,全成了缓缓转动的五彩斑块。

在她眼中,徐徵仿佛是只饮水的仙鹤。

他的嘴唇碰上碗沿,就像喙尖轻点水面,忽然停住了。

却不知为何,迟疑片刻,仙鹤高傲的脖子终是压低仙鹤还是就着那处喝了下去。

仙鹤的羽毛顺滑得像匹上好的缎子。是徐徵常年呆在官衙,养出的皎白肌肤。

修长颈项从雪白的中衣领子里露出来,浓密乌发下,红彤彤的一片,连着耳朵也全红了。

她记得,他于临康的宫宴之中,倒也没醉到这般地步。

如今一碗酒就不行了?

徐徵似乎是真醉了。

李乐训昏昏沉沉地又想。

毕竟,他端着碗的手腕,有微微的颤抖。

以为用袖子遮掩,就没人看得见?

他还将嘴唇触到她喝过的地方了。

上面留着口脂。是她为表尊重,专门扮作南方仕女的模样,这才特意涂上的。

假若她没看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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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及再细看。

旁侧伸出一只手,扯住了李乐训的衣裳。

“乐训小妹,为兄我、我也同你喝个。”

原是早已醺然的知府黄一炳。

他高举着只小巧的水釉杯,里头的酒液晃晃荡荡,洒出来不少。

直到将李乐训扯出人群,这才罢休。

李乐训当下便和他碰了杯:“是我敬你,不会忘了黄兄的!”

黄一炳避着人群,拍拍她的肩膀,摇头晃脑道:“哎呀,哎呀。你既、既与徐太尉关系好,缘何转投枢密相公门下?”

“我听说老师说,你找徐太尉求官,他没允对你真好!”

“你干嘛胡乱站队?就跟着他不好吗?多事之秋,何必急着出头?更不用委屈到高潭这穷乡僻壤来,虽是为我排忧解难,但于、于你自己,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话说得颠三倒四,显是醉得不清。

甚至借着酒醉,吐了不少实话出来。

李乐训也跟着摇晃,伸出一根手指,缓慢地在黄一炳面前摆动:“非、非也……”

“我手上有兵,在临康辗转太久,上头……”她的手指突然停下,指指天上,“上头会睡不安稳。”

“黄兄可不要也学上头,不、不信我……我与黄兄最投缘。”

黄一炳大着舌头:“不会,不会,怎么可能!我就是为、为你可惜……你手下都是精兵,耗在高潭这伙匪徒身上,实在不值当……”

李乐训:“哪里哪里,我就是来打仗的……不能打仗,我也不南归了!最好趁机,打到河对岸去!把蛮子都杀光!”

“我!我收复失土!”她几要大喊出声。

这番惊世之语,惊得黄一炳一激灵,酒醒了大半,连忙伸手去捂她的嘴:

“别别别,小妹,隔墙有耳,这话可不兴说!”

李乐训倒也听劝:“不说就不说。”

黄一炳接着哄:“对对对,不说就不说。”

李乐训却不满意了:“那黄兄再陪我喝。不能说,总能喝吧。”

黄一炳:“是是是。”

“徐太尉,喝一杯!”李乐训振臂大呼。

她在借酒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