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高潭的控制,仅从这件小事,便可窥见一斑。
绝不是什么草包。
而她先未放在心上的话黄知府说,若官家亲来,他亦只需一夜,高潭也能大礼相迎。
或许未必是吹牛。
心里又不禁庆幸,还好自己来时,对黄知府并无轻慢。
日后在高潭落脚,必要多多与他套近乎。
譬如她的剿匪计划。
若遇上难题,同黄知府相询,定能有所收获。
*
宴会的主宾徐徵,姗姗来迟。
左右跟着带刀侍卫,各个气宇轩昂,威风凛凛。
但仍不损徐徵秀美姿仪,反衬得他更如冰雕玉砌,拒人千里。
黄一炳见人来了,急忙起身,小跑着去迎:“点检相公肯赏光,小地蓬荜生辉!”
徐徵停下脚步,站定,认真回道:“黄知府客气。”
礼数一丝不错。
席上悄悄观察的李乐训,却飞速地撇了撇嘴。
怎么就把架子撤了呢?不该脚下如风,睬也不睬黄知府吗?
这才有大官风范呀!
哎呀,徐徵怎么就不真是个大傻子呢?
搞得她都没热闹看了。
她失望至极。
哼,捧高踩低,就知道对她装相!
待徐徵入座,黄一炳又领着宴上所有陪宾,再次起身,祝道:
“点检相公今日刚来,是贵客,我们一道敬点检一杯。”
众人举杯,李乐训也跟着举。
一杯酒饮尽,黄一炳却不放过李乐训。
他又道:“我们高潭厢军的李通判,也是今日到任,我们也敬李通判一杯!”
李乐训毫无准备,只得慌乱地堆起笑容:
“不敢不敢,我新到任,还要靠各位多多提携,该我敬各位,我先喝,我先喝。”
话是现编的,说起来便不那么流畅。
而更令她头皮发麻的,则是主座的徐徵也起了身,随人群一道贺她上任。
他干嘛?
多少双眼睛看着,想把她架在火上烤?
是报复在萨埵教时,她故意捉弄他;还是连着她转投张葳的仇怨,一起清算?
可她又不是没找过他?她求官是,第一个找的人,难道不是他?
他自己不帮忙,怎能怪她多做一手准备?
徐徵觉察到李乐训不自在,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莫非他又做错了?
他昭彰与她的关系,是担忧她新来南朝,毫无根基,便要应付高潭这般复杂的局势。
即使走了张葳的关系,但实际上无所依仗。
现今,若能告诉高潭诸人,她暂与他这位钦差站在一队,虽或许会因利益相冲,引得肖小蠢蠢欲动。
但震慑他们是足够了至少比叫人看轻她,明面上作对要好太多。
到底错哪了?
他没发现,遇上与她相关的事,他下意识地先怀疑自己这已是第二次。
连自己官场浮沉的经验,也有些不信了。
这杯酒已经敬了出去。
之后便不要再做多余的事。
他暗暗告诫自己。
李乐训不知徐徵心中所想。
只知他敬她一杯酒后,便没再找她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