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各地皆有祭鬼之风。”

李乐训不死心：“啊？那岂不全是英雄好汉？既然民间奇人辈出，你们南人，如何还龟缩一隅？”

徐徵继续：“非也，无望之寄托。”

好了，此话一出，不仅浇熄了李乐训心中刚燃起的火苗，还浇得她透心凉！

“你是说，因为你们南人没出息，打不过蛮子，便把屠刀转向同伴？”

徐徵点点头：“民生多艰。世事黯淡无望，便以鬼神为寄，愈发虔信祭品越难得，鬼神越灵验。活人自然居上上等。”

李乐训缓缓吐出一口气：“你倒诚实。世事艰难，还不是你们这些狗官所致？”

徐徵又点头：“是，是徵无能。”

李乐训被他噎住，终于气急败坏：“无能无能无能！既知道自己的斤两，何必诓我南归？”

这人如今竟连遮掩也不遮掩了！

诱骗自己投靠南边，待尘埃落定，不仅原先画的饼绝不再提，竟敢直接承认，他不能成事！

看准了她没有后路，不能回头，便明晃晃地欺负人。

她甚至替徐徵想好了心里话：反正她上了贼船，下是下不去的，他即便说了真话，她也跑不掉。

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后悔一股脑全归咎于徐徵的错处。

再想不起来，要为自己的官途而忍耐。从起初的阴阳怪气，到此刻的直接斥骂，愈发口无遮拦起来。

然而，徐徵虽领教了她冲天的怨气，回答却依旧认真：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机会。”

“你！”

李乐训气得发抖，指着他，半天只憋出个“你”来。

愤愤然地换了个位置坐，背冲着徐徵。

心中思绪纷纷。

萨埵教与青人勾结，徐徵又安插了人进去。

谁知道他是否也同那些蛮子，私下里有见不得光的交易？

还敢说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她当真上了贼船了！

如此，便愈发不想看见他的脸，不过徒增气愤耳！

好在这时，徐徵终于开悟，不再上前打搅，任由她去，自己岿然不动。

他意识到自己想不出什么安慰人的好法子。

故不敢再妄自上前。

前车之鉴就在眼下，他害怕多做多错，情况更糟，便索性装死。

李乐训独自平复许久，总算想起她要从徐徵口中，套出他出现在此地的真正目的。

直接问行不通，还闹了一肚子气。

须得使些手段才是。

她立刻想到徐徵莫名其妙的几次脸红。

一旦脸红，他那装腔作势的样子，便霎时间碎了一地。

若再红几次，保不准能让他当真慌乱起来。

她实在不甘心。

说干就干！

李乐训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解开领口下两颗扣结，伸头往里看了几眼徐徵明明是个四体不勤的文弱书生，也不知吃得什么，痴长那么高的个子，比她高一个头还多，只需垂眼，便能觑见里头风光。

他要是不脸红，她就先下手为强，硬扯着他，再大呼非礼。

她就不信，这般钓鱼，还坑不动徐徵！

至于她自己，若真能勾到徐徵这冰雪一般的美人，何尝不算大赚？

谁吃亏还不一定！

“徐大官人，你便怜惜怜惜奴吧。”李乐训扭着身子，双手柔若无骨地攀上徐徵的肩膀，直往他怀里钻。

手指渐渐向上，抚过他的后颈，加重力道，悄悄摁下去，强使他往她胸口看。

不出所料，徐徵脸上好容易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