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勉强端端架子了。
李乐训见状,咧开嘴角,势在必得地一笑,利落地从徐徵身上翻了下来。
她并不当真想知道徐徵脸红的缘故。
呛他一呛,杀灭他的气焰,为自己出气,就尽够了。
“我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太尉。太尉若还想躺着,倒也无妨,我非是拘礼之人。”
李乐训矮下身子,拍拍地上的尘土,靠着柴堆席地而坐。
徐徵经她提醒,绛红的脸色又深了几分。
连忙从草垛上直起身,正襟而立。
若非还在萨埵教之中,李乐训必要哈哈大笑。
此刻只好强忍着提醒道:“徐太尉,装相的时候,可别忘了理理身上的稻草。”
徐徵垂下头,终于遮住了表情。
动作不急不缓,自成一派气度。乍看上去,当真是名士萧肃,清冷高洁。
引得李乐训啧啧称奇。
管不住嘴,又开口:“别光顾着掸袖子,头上且多着呢!你背后没长眼睛,要不要我帮忙?”
徐徵好整齐,连屋中陈设,都必要比着他的心意,整齐一致,干净不染纤尘。
而近日混迹于萨埵教,领教中之令,衣着破烂,充作信众,取信于人,好显得教主愈发神通广大。
且不说不可整肃衣冠,连保持身子的洁净也不许。这一切,与他推崇备至的君子之行,差了有十万八千里!
实在令他浑身不适。
突然被戳到了痛脚,他面上虽不显,心中憋着恼,仿佛一下子燃着了。
答李乐训时,声音不自觉沉下几分:“不必。”
说完,才想起不该迁怒,又放平了声音找补:“徐某一时失言,李姑娘勿怪。”
李乐训大度地摆摆手:“不怪不怪。”
“我只是想知道,太尉是如何入教的?”
徐徵这回倒答了:“线人引荐。”
李乐训:“坛主?”
徐徵:“是。”
李乐训撇撇嘴,皮笑肉不笑:
“徐相公好大的本事!手下线人竟能在此教之中,混着个要紧的位置。我虽不知坛主官大官小,不给过最少也能同灵使平起平坐吧?”
“这样看来,恐怕坛主入教的时间,也不短了。”
“徐相公莫非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早早看出萨埵教不凡,便早早地安插了人手?”
她故意这么说,意在激徐徵发怒,好让他在情急之下,忙忙反驳,漏出些要紧的消息。
她想知道,徐徵究竟是何时在此处安插了眼线?
高潭水灾不过是近日的事,而他显是在此布局许久。
他意欲何为?
他嘴上说,萨埵教有结寨之意,威胁高潭府城,要派先锋探查,以待日后清剿。
李乐训白日里深以为然,此刻却咂摸出不对,一字也不信了。
如只剿匪,最多派个裨将来,如何要劳动禁军太尉的大驾?
而究竟是如何要紧的大事,引得他要亲身探查?
可惜,徐徵并不上钩。
只是再整整衣冠,一板一眼地劝道:
“李姑娘,日后不要再这般冒进。”
“你如今运气好,教主这次只是为取信于人,显出神通,多招些信众,故而不杀生,各放还归家。之后要哄人笃信,必要祭鬼的。”
“若姑娘再同这萨埵教纠缠,皈依教主,便要亲手捉人杀来祭。捉的人不对,便要以身入道了。”
“我劝姑娘,今夜过后便下山,快快去府城上任,免得横生枝节。”
他话少,但也不知为何,对着李乐训,常常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