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训也没指望他能热络起来,便多客气了几句:
“点检昨夜宿醉,如今身体可有大好?我这里恰有一副治疗头痛的方子,医宿醉最是管用。我二叔生前嗜酒,酩酊大醉后,常不堪头痛侵扰。多年前遇一游医,为他诊治,开了这副方子,甚是管用。点检可以试试。”
徐徵摇头:“多谢,不必。”
李乐训摊手一笑:“可是怕我害你?我把方子誊给你,你自去叫人抓药,有没有毒,大夫一观便知。”
徐徵终于松口:“好。”
他有许多想解释的。
譬如:她如何知道他宿醉?又譬如:他其实没醉太狠,身上并无异样,无需汤药。
然而她一气说得太多,说时不好打断,显得怠慢。等她说完,他又总觉得不是好时机。
实在说不过她,只好囫囵应下,免得再说多了,更不知如何应。
李乐训见徐徵答应,得寸进尺,随手捉了一支笔来,便就着他的书案,唰唰地写下方子,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写毕,潇洒地撕下来,叠好,拍进徐徵手心,半开玩笑地道:
“我送了方子给点检,不知点检要回我什么?”
这番话,倒真叫徐徵陷入了思考。
当真仔细打算起了回礼。
李乐训却等不得他的沉默,直言来意:
“我也不贪。只是新来临康,人生地不熟,求点检为我讲一讲。若还能为我指点做官的迷津,那就再好不过了。”
徐徵捏着她送来的药方,斟酌着开口:“朝中动荡,依徵看来,莫如再待。”
李乐训几要被他此语气笑,忍着火气周旋:“我待得,手下兵马却待不得。”
徐徵当然看出她着急,却仍坚持道:“若有难处,可来寻我。”
“是我疏忽了,点检是风雅人,我尽说这些红尘俗事,当真污糟了贵府的宝地,该死该死!。”
“我有一方家传的青田印,为前朝名家所制;还有一只前朝的墨玉虎符,乃是早年偶得。不知点检可有兴赏玩?”
李乐训这时也冷静下来。以为他不松口,是为求利,便换了种说法。
她父亲是金石大家,青田印是她父亲的遗珍,赠文人,是极贵重的大礼。
而虎符则是她杜撰,暗示能为徐徵提供兵马上的帮助。
她自忖度,无论徐徵求财还是求势,她都给出了极高的诚意。
不会再像方才一般,妄图仅攀交情,就从徐徵这里换到想要的东西。
毕竟他借兵是情分,算账是本分。
一次情分也就罢了,哪有次次都是情分。
李乐训想通了。
只是徐徵依旧不为所动:“我不会害你。”
李乐训一听便明白,这人是说不通的。
估计是铁了心要明哲保身。并不愿出面为她求官。
干脆一拱手,利落告辞。
出了徐府,李乐训便往东边去。
徐徵迁殿前司后,随禁军住在北坊,而朝中余下重臣,则多住在东坊。
徐徵不松口帮忙,她便要找其他门路去东坊诸府看看。
好在金银都随身揣着,青田印除了献给徐徵,余人也都用得上。
她如今是天子钦点的义士,已经混好了脸熟,再使钱财兵马开路,总能找着人投靠,给安排个可心的官职。
前日宴上,她四处与人攀谈,大略知晓了中书、枢密二府的情况一执文,一执武。
文宰相左仆射姓王,名讳彦卿,原是出使青国,主持议和的检校太尉出身。为定盟立下大功,因此深得上意,擢为宰相。
之后相权独揽,世人尊他为太师。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