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高潭就想好了要去送死!
费心费力地算计一切,什么乖乖假扮她的姘夫,什么他不懂带兵打仗,青人凶猛,请她代管高潭军务,收复金城!什么由他送宋师剑入临康!
都是他早为自己布下的死局!
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人最爱送死!她去曲州前,就已经见他送一回死了!
李乐训已经没心思再找宋师剑求证了。
她霍然起身,命李佛青李白善去叫人:“去请各路领军来主帐,商议速下金城之事宜,明日便发起总攻。”
“叫金城做高潭献予官家的寿礼。 ”
*
回到诏狱之中。
徐徵毕竟是个文人。
鞭刑加身,他能忍着不出声,却不能阻止自己痛晕过去。
此时背后早烂得没有一块好肉。
行刑的甲士见状,收手向判官通报:“相公,该当如何?”
判官这才转过身,只看过一眼,便以手覆面,遮住眼睛:“就这样吧。把他移回囚室去。”
甲士领命,架起昏迷不醒的徐徵,任由他的双腿拖在地上,地上铺的是压平的碎石,尖角把烂掉的双腿刮得更烂,粘稠的血迹透过石缝,渗进底下的泥土里。
拖行数步,甲士找到徐徵的监房,粗暴地将他摔了进去仿佛并不把他当人,而是当作一头死去多时的猪猡。
徐徵后背着地,要干不干的鲜血粘住了潮湿发霉的稻草,破碎的衣裳,和绽开的皮肉。
翌日早朝,张葳故意落在人后,四处找寻昨夜提审徐徵的那位判官。
找到了人,便要与他同路。
“昨夜审那徐犯,可是累着了?”张葳等不及寒暄,张口便问。
判官十分上道,知道他意下所指,便客气答:“职责所在,何来辛苦,枢密使客气。人犯骨头太硬,我也不得不奉陪呀!”
张葳惊道:“刚抓进去,就给他上刑了?”
判官仍答:“都是职责所在。”
张葳:“上的是何刑?人如何了?身上可有残缺?”
判官:“枢密使明知我受何人之命,就别在此为难下官了。”
张葳:“那我自己去看!你只说人死没死,残没残?”
判官摇头。
张葳长舒一口气。
下了朝,张葳直奔诏狱而去。
法司的那位判官是王彦卿的人,他动不得,但还能从牢头节级入手。
他叫身后跟随的家丁散过一包金银,叮嘱他们千万不要误了人犯的酒食,人若是病了,更要及时报来,好找些大夫为他诊治。
其中一个小牢子不识上官,登时便口无遮拦道:“此人体弱,现在就快被打没了命,先是脊杖,又是节鞭,腿都打成一滩烂肉,行走不能。是不是该叫人给他看诊?”
家丁刚要斥他无礼,张葳却拦道:“小兄弟所言当真?”
小牢子道:“亲眼所见,那还能有假?”
张葳怕徐徵真丧了命,忙道:“劳烦引路带我去看看。”
寿园主体已经竣工,只剩下一些花草尚未移栽。可那几座主殿虽封好了顶,但由于临时抽走了花费,其中人工材料的缺省,总让张葳心中隐隐不安。
好在只要能平安度过天子的寿宴,日后还能再修整。
而寿宴将至,不由得他不信鬼神。
但王彦卿在天子面前都对此不屑一顾,若再拿这同样一番话去劝服他,怕不是叫他误以为是在耍他。
只得自己暗地里稍加看顾徐徵,不叫寿日前见血光。
过了寿日,王彦卿爱怎么折腾,就由他怎么折腾!
张葳匆匆赶到徐徵监房外,看见的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