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里,弯腰清扫庭中落叶。
自从上回进了诏狱,他便遣散了家仆,至亲也都送到了高潭,托由李乐训照看。
如今临康的徐府之中,便只有他一人。
见了禁军的面,他放下笤帚,伸出手从容道:“劳烦为我上枷。”
好似已等候多时了。
带上木枷,他走得也从容。
然而前路微茫。
上回下狱时,尚有汤饭饱腹,陋室可居。
今次却要受刑求。
上回他流连于院中两颗樟树之下,那树在冬日里仍然苍翠,今次他竟一眼都不多看。
刚将人投入大狱,打过一顿杀威棒,法司就迫不及待地来提审。
来的判官与徐徵相识。
他不着急叫一旁侍立的书办抄录口供,反而搬来把椅子,一屁股坐下去,摇摇头道:“徐公你这是何苦?”
徐徵则在堂下跪着。
他身负重枷,衣冠皆除,只身着一件单薄的囚衣,囚衣上隐隐渗出些红褐色的污痕,是杀威棒打过的痕迹。
天牢修在地底,不见天日,冬日里更加湿冷,徐徵背上棒疮崩裂,血肉流成一片,人却跪得挺拔,半分不抖,好似不知疼痛。
抬头看向判官,目光平静,不发一言。
囚衣虽脏污,但面容仍旧收拾得整洁,乌黑的头发仍旧一丝不苟地束在髻里。
判官见他死硬,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