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1 / 2)

她心中毫无防备地泛起羞恼这回是真的羞恼。羞得是自己从来不在乎铺盖整齐,与他相比,实在是不修边幅,邋邋遢遢;恼得是他还一声不吭地理好了,是不是要嘲笑她?

她还看见,他那不经风吹日晒的皓白腕间,还被粗糙的麻绳压出了一大片红痕,在宽袖的掩盖之下若隐若现。

袖子明明那么长,非要装作无意地露出腕子,他想干嘛?一边笑她,还要一边卖惨,暗示她苛待他?

李乐训一阵风似地过去,捏起被角就抖,一下子把徐徵的成果全抖散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乱动人家的床铺!”她恶人先告状。

徐徵无从辩驳:“……”

可他不开口,李乐训又不满意:“你说句话呀!”

徐徵忽地觉察到热了。

行路时,三层的衫袍穿在身上,即使顶着烈日也不觉如何辛苦。

此刻周身却像有火在烧,将那层层叠叠的衣裳熔成铁锭,重重地坠着,脱又脱不得,忍也忍不得。

声气便更弱了下去:“抱歉,是我唐突了姑娘。不敢再妄动。”

李乐训却别别扭扭地拦道:“你喜欢收拾,也不是不行……反正你在曲州都与我同住,每日收拾了你自己的铺盖,也可以收拾我的……”

“但是!不能只收拾你自己的!要么就都收拾,要么就都不收拾!”她的语气又变得恶狠狠起来,“免得在那里偷偷拿我与你对比,显得我多不讲究,你多讲究!”

和……李姑娘同住。

徐徵的耳朵里只听得进这句话,他心如擂鼓,鼓声震天,盖过了周遭一切。

“你以为我想和你住?是你自己无召而行,不要命乱跑过来麻烦我,我没办法!谁叫我这人最善良,最心软,最见不得别人送死!”

“嗯,都听李姑娘的。”

徐徵第一次觉察到,中衣竖领扣到最上,会扼得他喉头紧绷,喘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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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打算叫饶义濂扮回你的家仆,照顾你的起居,而你不许出去!谁叫他扮上像真的,就算有熟人也认不出来,你却长得惹眼!”

李乐训不知徐徵心中所想,晓得他听话,便直接宣布之后的安排。

“你自己找乐子,我还要出去做准备,日后好进山除贼。没空陪你解闷!”

她并不为徐徵解开绳索,只是掀开帐帘,招饶义濂进来,又急急忙忙地走了。

待李乐训再踏入寝帐时,玉兔已东升。

徐徵仍静立在拴他的柱子旁。

“你傻了?这么晚了不过去睡觉,站这里给我当门神吗?这绳子足够长,绑的是你的手,又不是你的脚!”李乐训白他一眼。

她心疼点火要钱,想多省点给高潭用,因此没点灯也不执炬。

徐徵便看不清她的白眼。

他轻声道:“这就睡了。”即便看不见,他也知道她有些嫌他了。

李乐训忙碌一天,又困又累,三下五除二收拾好自己,拉起被子就要睡。

闭眼前看见徐徵还在原地,不仅站立如松,双眼竟和她一样闭上了。

便问他:“你不是说要睡,怎么还不动?你睡觉难道是站着的吗?”

她的眼睛极好,即使四周无灯烛映照,只借着外间漏进来的几丝月光,也能看清徐徵扑扑颤颤的一对睫毛。

好似追火的飞蛾烧着了翅膀。

李乐训见状,恍然大悟:“哦哦哦,你不乐意我看见你更衣又不脱光,有什么好看的?我都不怕你看!扭扭捏捏,真是娇气!今夜你父母不能陪伴,是不是还要躲在被里哭鼻子?”

嘴上虽然不饶他,身子却识趣地转了过去,背冲着徐徵:“我不看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