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饶义濂跟着徐徵往榆北去他们到了曲州城,一路打听,才得知李乐训在榆北扎营。
正午日光灼人,尽管饶义濂只穿一件轻薄的夏布衫,可还没在日头下站多久,前胸后背就被汗浸得透湿。
汗水沾上了周身浮动起的黄沙,也变得浑浊起来。
他索性解开衣襟,脱去上衣,先胡乱擦了擦身上的余汗,再往腰间一系,光着身子往前走。
而他身前的徐徵,额下虽也冒出不少汗水,却仍规规矩矩地戴巾帻?,着长袍,中衣里衣规规矩矩地搭在里头,连腕子都不露出来。那四周烟尘炙气更是视若无物。
好在他只是自己讲究,倒不挑剔身后的饶义濂。非但不叫他撑伞打扇,负箱携箧,连他贪凉脱了衣裳,姿态不雅,也不出声责备。
二人又行过两个时辰,终于找到了李乐训的大营。
徐徵请人通传后,便站在营帐前的拒马前等待。
饶义濂劝他去阴处躲一躲,却被徐徵拒绝了。
日头仍然毒辣,他却挺直了脊背,也不抬手遮一遮日光。
李乐训一出来,便看到这样的景象。
通传的人只跟她说,有二人求见,此二人从曲州府城来,其中有一书生,十分奇怪。一怪在他容貌殊丽,世间少有;二则是他衣冠整齐,竟耐得住这般的炎热。偏偏面上神色冷肃,一副好颜色如冰雕雪琢,炎炎热气似乎都要被驱散几分,叫他只一眼便记住。
李乐训本以为是曲州知府又派人来,要和她掰扯官家寿礼的事情。
至于说那人长得如何好看云云,她更是一个字也不信。能说出这样的话,八成是他们行军日久,看到的都是跟他们一般风吹日晒的兵将,乍见着一位常年伏案,细皮嫩肉的文官,当然耳目一新。她甚至相信,若是曲州知府本人这时出现,他们也要夸上一声俊美。
她遂挥挥手,随意道:“我没空见,你只问他,曲州知府又有什么事?把书信呈来就好。”
刚说完,心里却升起一股不知是什么的预感,又立刻改了主意:“算了,你先去做你的事,我自己过去看看。”
等出来见到徐徵,才方知那通传的小将,所言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