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若易地而任,极易孤立无援。

朝中形势错综复杂,人人都有计较,调迁再平常不过。

连李乐训一个外人,不过来临康半月,便能把他们大略分成几派,他们身处其中,如何不深有体会?

至于为何要收那逃役者的银钱无非是起到震慑的作用,叫他们出点血,晓得这是来之不易的机会,方能不去四处乱说。

徐徵虽是文人出身,没摸过一天刀剑。

但他深知其中厉害,从上任第一日起,也照猫画虎地练出了一批亲兵。

能借予李乐训攻打金城,实在是一片苦心,拿出了十足的诚意。

他是主战派的头人,也是真心想北伐的。

同李乐训的叔父李罡一样,盼望着有朝一日,当真能收复失地,驱逐青蛮,北定中原。

因此,当李罡领人来归,他便向天子自荐,愿做使者相迎。

来后,更是日日关切他派饶义濂混入瀚北军,既要刺探,探他们是否真心南归;也存着几分保护的意思。

也正因此,任李乐训数次冒犯,他却浑不放在心上。

相反,对她甚至颇为欣赏。

她既是李罡军中的掌书,能书善文,又习得一身好武艺。

徐徵乃天子钦点的学士,瀚北军与朝廷的通信,都交由他起草。

对掌书李乐训简洁利落的文风,厚朴刚健的字迹,早有印象。甚至还因之生出些自怜天子偏爱秀雅奇崛的笔法,他便投其所好,将字练的契合天子心意,却失了本心。

见着李乐训嚣张的做派,只歆羡她的潇洒,哪顾得上恼怒?

听手下说抓了李乐训,急急忙忙就亲身来看。

生怕他们有所怠慢。

结果,一眼便看见了她胸口大片的血迹。

可是与人打斗受了伤?可否要延请郎中?可会耽误北去金城的大事?

徐徵知道李乐训不喜自己,凝视她许久,几度犹豫,终于下定决心,打算开口。

却不料时机不等人。

话头被李乐训抢了去。

她骂他官威大,他便要一句一句地解释他性格如此,别人问什么,便答什么。答也只答一句,想不出更多的能说。在朝中靠诗文立足,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徐徵想着,这时突然问她伤势,显得不合时宜。

不如再等等,等她发泄完了,他准备的也更周全,再问不迟。

等来等去,拖来拖去,等再往下说时,合适的机会便越渺茫。

直到李乐训点兵离去,他也没能说成。

只好吩咐饶义濂带上军医同行,以免李乐训途中要治伤。

8

送走李乐训的当晚,徐徵回到殿帅府。

去时点了数百精兵,回时却只余几名护卫跟随。

城门官的关系早打点好了,他也仅是放了几百禁军出城,并无多少动静。

区区几百人不过是禁军几个小旗队。

夜里出城办些事,实乃家常便饭。

根本惊动不了无关人等。

值守的城门官,见着徐徵要进城,睁着惺忪的睡眼,为他开过门,便又打起盹来。

此时乃是后半夜,若不是心里记挂着徐太尉要进郭,他早踏踏实实地睡下了。

城门一片漆黑,殿帅府却灯火通明。

徐徵的父亲正端坐于正堂,显已等候多时。

见着徐徵进门,他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起身,兴师问罪起来:

“这么晚,去哪里了?”

徐父原先也做官,只是官没儿子做的这般大。

进士出身,多放外任,若非沾了儿子的光,一辈子都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