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相公,这怎么好意思,都是我该做的!”
又见徐徵虽形容疲惫,眼下青黑,却衣冠整洁,官服上没有一丝不妥帖的地方;虽身着华丽气派的官服,却不嫌马蹄下扬起的脏雪。
心中钦佩更甚。
想起李乐训平常对徐徵的埋怨,还暗自为他打抱不平。
“今日之捷,是各位将军的功劳,徐某定将如实记录,呈报朝廷。”徐徵不管李佛青态度变化,依旧一片平静,“请问小李将军,李头领可与你同行?”
李佛青挠挠头,也奇怪道:
“啊?大姑娘没回来?我是去追击敌首,故而耽误了时间,她应该早随大军进城了。”
“喂,徐相公!摔到哪里了?我扶你起来!”
“徐相公,你醒醒!”
“你别吓我!”
徐徵像是教守城熬干了心血,终于支撑不住,“咚”地一声栽倒在地,人事不知了。
70
青人来犯前,李乐训在瞭塔上觉察其动向,更借此施巧计破敌:
她先召集巡边众人,预先埋伏在路上。
又故意调动鼓城守军往西,误导攻城的青人先锋,叫他们以为是徐徵怕死遁逃。
这一切都很完美巡边人数众多,训练有素,令出必践;连只通诗文,手无缚鸡之力的徐徵,都配合得当。
叫她断了他们的粮道,抄了他们的前锋,乱了他们的布置。
只除了一点。
那时军情紧急,口信难通,迫得这李乐训个将军,要亲自聚集兵众,上阵杀敌。
战场上刀枪无眼,任你是将军还是士兵,但凡倒霉一些,就要受伤。
而她也只是缺少了些运气,便陷在了如今的雪洞里。
她的伤只有两处,都是小问题。
雪洞也是她自己挖的。
两处伤,一处是驭马时马臀中箭,她跳马后不慎扭伤右脚,叫骨头错了位。
另一处则是大腿的割伤好在有甲裙护着,只伤到了皮肉。
当时四处皆陷入混战,眼见着敌人补给尽失,粮车被劫,翻倒在雪里,士兵且战且退,她却与人群失散。
而天色又渐渐暗下去,虽然雪已经停了,但下过雪的夜里会更冷。
李乐训自信此战绝不会输,便索性找了处背风的山坡,挖出个雪洞钻进去,一来能及时处理伤口,二来能安全过夜。
计划等第二日天亮,地上暖和些,再走回鼓城。
她算过青人这次出征所携兵马粮草,明摆着损失惨重,短时间应当无法再战了。
因此,即便她带伤在山中独行,除了要小心路上的积雪,不会遇上其余危险。
第二日清晨,雪地反射日光,将一切都照得格外明亮。
李乐训爬出雪洞,身上渐渐暖和了起来,腿上的割伤用雪擦过,已经止了血,走时注意不扯着,就不会痛。
脚踝虽还高高肿着,痛归痛,但拖着也不影响走路慢些就是了。
她捡了根笔直的树枝,拄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往鼓城方向走。
行过半日,李乐训站在山头,向下俯瞰。
午时日光正刺眼,她稍稍用手遮挡,鼓城正在她手掌的阴影下。
四周坚固的城墙显得格外宁静,全然看不出前几日激烈战况。
再翻过几个山头,就能到了。
她继续往前走。
心中咬牙切齿:下次再战,她决不会如此鲁莽冒进,冲在阵前。
随意翻开一本兵书,皆有云:将在中军。
怎能以身犯险?
她不禁想到:徐徵那个草包大元帅,舒舒服服地躲在城里,有床铺,有被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