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何不信她?”
一连几问,轻描淡写,话尾声调几无改变,同陈述不差分毫。
内容却字字如刀。
与他惯常清高孤直的姿态相叠,比那破开门窗,卷进室内的风雪还要冷上几分叫那易融的白雪变成了淘净的沙砾,藏在风中,刮出道道血痕。
唬得无人敢应声。
徐徵也不讲情面,继续道:
“请各位将军清点人数,尽快选出两千五百兵士,听由李头领调遣。”
“再固守鼓城。”
李佛青做了出头鸟,徐徵的话在他身上,扎得自然最重。
使他又羞又惭,一张脸涨成了猪肝,眼眶也红了。
“是我错了!徐相公,请允我戴罪立功,亲率人马,接应李头领!”
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对着徐徵长揖。
不敢像平日里一样,再唤李乐训“大姑娘”。
李佛青确有领兵的才能,又是李乐训的亲信。众将商议过后,并不反对他领兵。
便由他带着两千五百人,打上徐徵的旗号往西出了城。
西边只有一条马道,顺着马道一直走,上了铜梁山,便能走到狮嘴关。
原先被打退的五百青人先锋,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不寻常的动向两千五百兵士倒还次要,可那十日的补给却不容忽视便以为是徐徵胆怯,才调精兵护卫,翻山南渡,撤出鼓城,逃回临康。
那群先锋便卷土重来,攻势更猛;而青人主力,也随着时间的推移,纠集于鼓城外。
青兵越来越多,攻城的势头也越来越猛。
破城的圆木石车,种种手段,轮番用了一遍。
好在守城众人,个个英勇,既不畏伤,也不畏死。
尤其是李乐训手下练出来的兵士青兵的战马几要突上面门,也呐喊着冲上去,白刃相抗。逃兵更是不见几个。
金城旧部是为了归家,而高潭难民出身的新兵,则是舍不得吃饱饭的日子。
而徐徵新带来的厢军,见此情形,也不敢造次或许是受他人感召。
三路人马,竟因此奇怪地团结起来,不急不躁,一轮一轮地撑过青人愈发猛烈的进攻。
撑过了第三日。
到第四日。
鼓城今年的第一场大雪终于停了,天气稍稍放晴。
天气却还是极冷。
雪停后不过半个时辰。
远处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喊杀声:“蛮人狗贼!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竟是那三天前消失的两千五百人!
他们神鬼莫测地杀了回来!
由李佛青领兵,书有“徐”字的旌旗竖在四面八方,成合围之势。
再从城墙上定睛一望这浩浩荡荡,漫山遍野的兵马,哪里只得两千五百人!分明是连先前派去巡边的人,也都加了进来!
打着“李”字旗号的队伍,比“徐”字更多!
士兵靠着山坡的掩饰,与城中守军配合,握紧手中长枪短刀,直冲向青人阵地,将那无论方阵蛇阵,都冲得七零八落。
直打得青兵措手不及,四散奔逃。
自此,捷报频传。
城头督战的徐徵,脊背虽仍挺得笔直,但终于愿意合上眼皮,闭目养神片刻。
自李乐训调兵后,他便日夜守在城上,一直没有合眼。
当时话虽说得不留余地,斩钉截铁,一副全然相信李乐训的模样。
但他并没有作战经验,见城中守备渐渐落于下风,面上不显,却也急在心中。
好在一切尘埃落定。
青国首次反攻鼓城,狼狈遁走,大败而归。
众将鸣金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