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移向别处,假装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
李乐训惊奇地发现,他的眼珠也会转,转得很快!
全因他的视线又转了回来。
他略微僵硬地抬起下巴,目光在她与乌图之间逡巡。
而后,好似怕她不懂一般,又隔着袖子,在只有他们看得见的地方,指了指她,又指了指上首的天子。
动作生疏,脸色倒是看不清变化。
他饮酒虽海量,但极易上脸,方才入肚的几盏薄酒,把浑身都染得红彤彤一片。
就算此刻有什么变化,也看不出来。
全作没变。
徐徵没说话,动作也来得莫名,李乐训却如福至心灵,一念之间,抓住了他的意图。
他是要自己趁此时机,叫乌图去找皇帝求官。
这是什么好时机?
且不说他自身泥菩萨过河,前头王太师也像是惹恼了官家,她再去往气头上撞,岂非找死?
她狐疑地又看了一眼徐徵。
他浅浅地颔首,像在强调,又像在安她的心。
算了!去就去!
有乌图挡在前面,谅那位懦弱的皇帝也不敢发作。
李乐训向徐徵打了个收拾,表示知道了,便执起身前酒壶,为乌图斟了满满一杯。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盲目信任。
“乌图兄,小妹求官之事,还要靠你多多帮衬……”她向乌图敬道。
乌图正准备继续借着徐徵的曲词,奚落殿中朝臣,好扬他青国国威。
骤然听见李乐训这番话,才终于想起了正事。
喝了她敬过的酒,便恭恭敬敬地向官家行了个大礼,开口结束上个话题,打破宴中冷凝的氛围:
“皇帝陛下,我们青国确实仰慕贵朝物产丰饶,文明教化。而小生恰巧略懂一些汉地经典,故而才被派来临康长长见识。”
求和意味明显。
官家听他奉承,心里又有些飘飘然,便顺着台阶下来:“两国划江而治,止戈不易,合该如此。”
“可惜我一片诚心,还带了珍贵的礼物来,却被徐太尉不分青红皂白地投下了大狱。”
乌图略顿了一顿,接着道:“好在我与小李头领李乐训,在北地就是旧识,幸得她私下接济,才没吃什么苦头。”
官家闻言,接道:“哦?尊使身旁应是这位巾帼吧?朕记得你今年年头,刚刚归南。”
李乐训上前一步,抱拳答:“是,末将参见陛下。”
她话说得机灵,其实心不在焉。
乌图这番话,虽帮了她,却狠狠地踩了徐徵方才还向他讨墨宝,此刻就控诉他胡乱抓人下狱,即便讨要墨宝的行为不怀好意,这翻脸的速度,也比翻书还快了。
蛮子果真毫无信义可言。
徐徵还让她趁此时机求官?不要命了?
用他自己的安危,为她换个官复原职还不一定换得到。
他图什么?
而令她意外的是,官家竟有意忽略了对徐徵不利的话,只赞她:
“好,李卿做得好,两国交好,李卿功勋甚伟。”
乌图却不满官家的反应,继续拱火告状:“可恨的是,小李头领却蒙受不白之冤,她来临康,是坐着囚车来的,还被解了职。这都拜王太师与徐太尉所赐!”
“我气不过,便想为我这位可怜的小妹,重新在皇帝陛下这里,谋求一份差使。”
官家欣然应允:“好。李卿想做什么呢?”
李乐训根本没听清,满脑子都是咒骂乌图的话:
就算当真是徐徵抓他,最后也把他放了,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