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已经不用再下诏狱,就不用再想如何脱身,而怨怪害她的黑手,也不是她现在最急着要考虑的事情。
要紧的事可太多了
远的有萨埵教里那青国特产的迷香。
至于近的,当然是向徐徵讨教个明白,他这一抓一放,到底有何用意。
因此,见着徐徵朝着她走来,自然心情振奋。
徐徵的脚步却有些凝滞。
好在只是一瞬。
他便依然端着他那副从容清高的姿态,不紧不慢地走近了。
“李姑娘。”他躬身一揖,“何事?”
李乐训:“别装傻。我想问什么你不知道?”
徐徵颔首:“好。请李姑娘随我来。”
徐徵将李乐训请进了内室,屏退余人,亲自去架上取了今年的新茶,打来井水,放在泥炉子慢慢地焙着,等水开了,沏出两盏,递给李乐训一盏。
茶盏是一般的模样,茶叶是一般的数量,连茶汤的高度都无差。
若能不是非人所控制,他甚至想连茶水上冒出的缕缕烟雾,也整齐地排成竖直冲天的一线。
“李姑娘,无论真相如何,你如今仍是青国的线人。”他并不等李乐训追问,只说自己想说的,不把主动权让出去。
李乐训没得选,只能被他牵着跑:“那放我干嘛?不就是扣了个奸细的罪名,才把我抓起来的吗?”
徐徵摇头:“担着线人的身份,才有脱身的机会。”
李乐训顿觉荒谬:“里通外国,勾结蛮子,在你们临康人这里,不以为耻,反倒是好事了?”
徐徵半垂下眼帘,盯着杯中悬垂的茶叶,根根分明,锋似翠针:“算是吧。”
李乐训:“好,就算我是蛮子派来的奸细,你们要把我当座上宾,那跟我一起被解来的萨埵教众人,算什么?我带来的使团?”
徐徵面前的茶水,也碧如春畦:“不。他们是蒙蔽青国使者,阻碍两国关系的刁民。”
李乐训心中荒谬更甚:“好家伙,我真是青国使者了?”
徐徵又摇头:“不,另有其人。此人名唤乌图,择期为你引荐。过不了几日,官家要设宴请他,为他压惊,你是他的线人,是陪宾。”
李乐训:“啊?我哪里认识什么蛮子?凡在我这里挂了姓名的,都叫我都杀了!”
徐徵:“他与萨埵教有关。你在教中,应当见过教主炼一种迷香。迷香的原料五剑叶,制香的方法,都是从他这里来的。”
李乐训拍案而起,手边的茶水被拍得溅了出来:“五剑叶原来就是他!所以你抓了他,又放了他,并且用他做借口,连我一起也放了?”
徐徵掏出帕子,为她擦去台面上的茶渍,并不否认:“我想,李姑娘也同我一般,不愿见其泛滥。”
还有几滴沾到了她的袖子上再叫人多为她备几套新衣裳吧。
最好照着她的喜好备下。
李乐训满心都放在五剑叶上,没注意他的动作:“那不对,你不想五剑叶害人,但这位乌图带它来害人,应当杀了才是!”
徐徵停下手中动作:“由萨埵教那几位,替他的命。他们与他是旧相识了,从他那处拿了不少货,散给信徒,巩固神迹,使他们更加虔信。”
他顿了一顿,又道:“青国欲于汉地推行五剑叶,此番只是开始。此物稍沾便成瘾,害人神智,李姑娘应当知晓。若李姑娘支持我阻止他们的阴谋,我日后再请姑娘帮忙,请你一定信我。”
李乐训听到此处,便再不耐烦同他猜谜了。
她当然支持!
徐徵这番话,倒说得像人话五剑叶绝不可流到汉人的土地上!若汉人都跟蛮子一般吸这迷香上了瘾,不出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