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老树多,很多都上百年了。”前面蒋一鸣说,“最晚都建国后七八十年代种的,也有几十年了。”

“哇!”春好感叹,“难怪这么好看。”

秦在水知道她今天一路都失魂落魄的,他虽不清楚具体原因,但估摸是和感情有关。

本以为她这一天都要低沉下去,可转眼看见好风景,她又恢复雀跃的模样。

秦在水牵牵嘴角,他又拿了瓶矿泉水,拧松瓶盖递到她手里。

春好立刻接过:“谢谢。”

她舔舔嘴唇,仰头咕咚咕咚喝掉一半。她飞机上睡了一路,都没补充水分。

她说:“西村山上的树就没有这么大,很多都被村里人砍了拿去烧。”

她有些遗憾地抿抿唇。

秦在水:“现在环境保护管得严,砍不了了。”

他说,“等你什么时候再回去,山头上的树也长得很好了。”

春好不信:“西村的人才不管政府那些规定呢。他们无法无天惯了。”

“乱砍乱伐得蹲局子的。”秦在水松泛下身体,“砍了就进去。没什么好说的。”

“真的?那还挺好的。”她一笑。

春好又看眼窗外大片的绿树,这时太阳已经落了,天空干净而灰蓝,另一头,一抹月亮浅白浅白的。

她其实很喜欢西村的山水树木,那时候妈妈还在,一切还有归处;即便她不喜欢那些村民,不喜欢那个暴戾懒惰的父亲。

但那里的景色确是好看的。

“以前,村伯伯教我背唐诗,我割草的时候,就会背给那些树听。”春好说,“还有其他小孩儿笑我,说我是宝气*,和树说话。”

“宝气?”秦在水记得这个方言,“说你蠢?”

“对呀。”

“那你怎么回?”

春好眼睛一瞪:“我才不回他们,我直接撕掉他们的嘴。”

车厢里响起轻笑。是前面蒋一鸣。

他立马从后视镜里澄清:“不是,我没笑你,我在看别的。”

春好:“……”

她又看向秦在水,他嘴角微动,似乎也在笑。

春好皱眉:“你也笑我。”

秦在水眉梢一扬,清清嗓子,“没。我什么时候笑过你?”

她一脸怀疑。

秦在水笑归笑,但想起白天那光荣榜上她的“事迹”,还是提了一嘴:“以后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可以,在别人面前就别说了。”

春好却道:“你不懂。这话就是要当人面说才管用。”

秦在水没接腔,只幽幽看着她,带了些训诫的意味。

她有些怵,嘀咕着“噢”一句,消停下去了。

但大概心里还不服气,腮帮鼓老高。

秦在水:“……”

他没管她了,看向自己这边的窗外,却忽而想起几年前国旗下拿锄头砸人的小姑娘。

这一年又一年,到底是有些变化的。

他食指敲着扶手,还是没忍住,无声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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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好在酒店大堂的窗边看见了斜对面的大裤衩。

这个她知道,学校电视上经常看见。

天已完全黑了,玻璃上映出室内的倒影,微暗的、朦胧的。窗外,夜色莹亮。

高大的建筑从东排布到西,一眼煌煌望不到头,像极了那些延绵不断的大山。只不过这里的“山”是晶莹剔透的,像银河里随手一抓撒上去的钻石。

春好看了会儿,回头,瞧见前台那,蒋一鸣还在办入住,秦在水应该是碰上了熟人,正在和人说话。

其中几个和他握了手,寒暄几句往餐厅去了,只剩一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