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一鸣在询问春强家里的经济情况。
春强说,呵,经济情况,你看老子这屋里,有么经济情况?
蒋一鸣尴尬一笑。
秦在水退出屋子,环视一周,听见一旁的猪棚里有声音。
他疑惑地走过去。
随后,他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
一个浑身青紫的小孩映入眼帘,很多地方的血渍已经凝固。
春好衣衫褴褛,就睡在猪边的草堆上,整个人像在泥巴里滚了一圈。她意识模糊,身体瑟瑟发抖,嘴边喃喃。
身后摄像师跟了过来,也是被这场景吓到,他正举起相机,秦在水反应极快地拦下,“这个别拍。”
而后他拿了干净的衣服,想走进猪棚,才发现猪棚上了锁。
他回到屋子里,要春强开锁。
春强不听:“这是我伢,我想哪么搞就哪么搞,你有屁资格命令我?”
秦在水下颌绷住,他面色强硬:“开锁。把人放出来。”
一边的蒋一鸣和柳佳佳交换了下眼色,秦在水平常虽严厉,但发脾气却着实不常见。
村支书见这情形,立即会意,连忙出去查看,看完又回来,着急地叫:“春强你搞么子啊?快把你伢放出来!”
春强恼羞成怒,一拍桌子站起来,正要发作,秦在水已上前一步。
他身形很高,几乎可以俯视这个强壮的山村男性,一向温和的面上也隐隐淬了薄怒。
春强心生忌惮,他又看眼村支书,恨恨拿了钥匙去开锁。
猪棚打开,春强怕猪跑了,堵在门口。
秦在水拿着衣服走进去,皮鞋踏在泥巴里,他把春好拿衣服一裹,一言不发抱起人往外走。
身后,春强奇怪一笑,朝他的身影嚷:“哎,你要想要我伢,八百块卖给你哪么样?”
村支书面色微变,呵斥:“春强!”
秦在水也脚步一停,他眉头皱起,却不是因为春强的挑衅。
怀里的女孩正不停发抖,隔着衣服抱着,也发觉她体温的异常。
村支书赶紧上前,正要道歉,就听见秦在水说:“她发烧了。估计温度不低。”
村支书忙说:“我让村里医生过来。”
“没用,看起来像是疟疾。”秦在水蹙眉仔细观察着春好的脸,把人往上掂了一下,她轻飘飘的,像一个稻草娃娃。
他快速吩咐,“一鸣,去开车。”他对村支书说,“村访下次再继续,我先带她去县医院打针。”
第3章 “春好,你愿意出来念书吗?”
[“醉后不知天在水”,真好听,我一辈子都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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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一鸣把车从村委会的空地里开了过来,村里小路很窄,泥土坑坑洼洼,有的地方根本没路,他开得很小心,怕把车给刮蹭了。
春好的家在半山,秦在水抱着她往下快步走了好一段才看见车,他抱着人座去后座,柳佳佳则坐进副驾。
村支书也跟在后面,他人老了,跑得气喘吁吁,弯腰在后窗前:“秦教授,我就不跟您去了,我去给春浩她爸做点思想工作,路上麻烦您照顾孩子了。”
秦在水颔首,车窗升了上去。
轿车在盘山公路里蜿蜒。
这条路是前几年新建的,一侧贴着灰色的山岩,另一侧是悬崖峭壁,宽度刚好够两辆车通行。
秦在水把春好放在另一侧的座垫里,她浑身无力,又是高烧又是寒战。
他从车备用药箱里拿出抗疟疾的口服药片,给她喂了药和水,往前吩咐:“一鸣,再开快点。”
他们从西村开往最近的县城得开六个小时。
蒋一鸣有些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