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着水,她才意识到领口又低了,把衣服往上拉。

秦在水也跟着拿起一瓶,喝掉一小半。

两人依旧不说话,他们坐在同一辆车里,各怀心事、各自沉默。

春好瞧向外面错落的平房,夕阳更深了,变成一种庄重绚烂的红。傍晚总能轻而易举让人感伤,仿佛这是两人一起赶赴的,最后一场黄昏。

春好触碰玻璃,不知下次再来又是几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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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程不远,地方到了。

轿车停在一条分外僻静的道路上。

春好下车。

她四处瞅瞅,瞧不出任何名堂。一整条路全是灰色院墙,不再有其他建筑物,倒是抬头能瞧见不远处的两山和塔影。

她抬头去看太阳落山的方位。

“我们在城市的西边吗?”她比划了一下,“颐和园的西边?”

秦在水从另一侧下来,意外,“怎么分辨的?”

秦家的司机都是部队出来的,开车很谨慎,何况从北大过来的路弯弯绕绕,就算刻意去记也会绕晕。

“看太阳。山里的土法子,能看到太阳就不会迷路。”

秦在水瞧眼天空,太阳快下山了,只在西边留有最后的霞光。他没她这么厉害,他在山里主要还是靠当地村民领路。

“你住在这里?”

春好伸着脑袋看来看去,还能听见院墙里的鸟叫声。

“好安静。”她说,“这是五环边?你公司不是在大裤衩那里么?这样每天上班不会很辛苦?”

秦在水思绪被她拉回。她因为好奇,声音话赶话起来。

但他只回答了最后一个:“还好。我平常不住这儿。只是隔一段时间会过来。”

春好明白了:“这里住的是你的亲戚?”

“我爷爷。”

秦在水说着,提步进去。

春好一愣,没想到会是这样重要长辈。

前面,朱红色大门打开一半,阿姨提前收到消息,前来迎接:“秦先生来了。”

春好从他身后探出脑袋,与一位面容慈和的妇人对上视线。

秦在水:“荣姨。”

荣姨笑着应答,还不忘冲春好微笑:“春好小姑娘,是吧?”

“嗯,”春好赶紧点头,乖乖的,“阿姨好。”

“太客气了。”荣姨侧身引他们进去,抬脚过了门槛,在身后又将门关好,“老爷子在书房等您呢。”

秦在水问:“我父亲和朱姨最近来过?”

“来过的。您父亲前几日单独来的,和老爷子说了会儿话;今早朱太太和您大哥一块儿来的,陪老爷子用了早餐。”

秦在水又问了其他日常,荣姨一一作答。

春好跟在他身后,安静听了一些,在脑海里拼凑他的家庭成员。

她抬头,意外这高高的院墙里竟依山傍水;可惜夕阳将晚,树影下,视野朦胧。

空气里还有潺潺水流声,不远处的溪湖碧波荡漾,点点浮金照残阳。

春好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脚步放慢,觉得哪哪都好看。

秦在水也不催,只拐弯的时候停一停,确保她在身后。

再度回头,她停在了一个岗亭前。

春好眨眨眼,觉得这个亭子好奇怪,难道是电话亭?可里面也没有电话呀。

她琢磨几秒,想伸手戳一戳,又意识到这是别人家,她乱摸不礼貌,便甩甩脑袋打消念头;一抬眼,秦在水和荣姨正站在石桥边等自己。

她不再磨蹭,赶紧上前。

荣姨笑眯眯地:“那你们慢慢过来,我先去看茶。”

秦在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