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那正是他刚刚提到的市二院肿瘤中心主任蒋崇安。
他打开了话筒,笑着说:“我听各位主任讲得都很好啊,蒋主任讲得尤其好,我受益良多。”
“佟院长谦虚了,”蒋崇安说,“外科手术操作技能水平很大一部分是在手术量上累积起来的,从这方面讲,贵院的刑墨雷主任可以说是我们这一批人共同的老师,大家都看他的手术学习,听他讲的课成长,怎么这几年刑主任好像小气起来了,不肯跟我们分享经验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嘛。”佟西言笑着说。
蒋崇安表情有些异样:“姜还是老的辣,刑主任在家吗,不如请他来跟我们一道探讨探讨啊。”
佟西言同他对视,收敛了笑意。
会场一共十六位来自不同医院的胃肠肿瘤专家,其中有三位来自省城,还有几位来自省内其他二线城市,并不是人人都清楚他跟刑墨雷的关系。
即便听闻过,跟亲眼目睹也不是一码事。私生活顶多是茶余饭后的牙祭,做到大主任,人手两部手机,谁都有见不得光的秘密,没人会故意曝光他人的隐私。
手机短信消息提示音响了起来,是邀请他参加这次会议的赛若非药业的一个小主管,在信息里很焦急的道歉,劝说佟院长要不您先下线,先早点休息,会场信号不好,随时要掉线的,我来跟其他几位主任解释。
佟西言没回消息,对方又急匆匆发过来一条,今晚您受累,请您帮我向刑主任问好。
他依旧没回,也没说话。
会议其中一位主持是省第一医院的老教授,老好人,不想多生事端,便出言打圆场:“这个,时间也不早了”
刑墨雷起身出去抽烟,还没走出房门,听到身后佟西言叫老师。
“老师。”佟西言人在视频里,眼神却温柔望着他。
他不再关注会场上其他人的表情与反应,这一刻他眼里只有他,就像房间里只有他们彼此那样轻松愉悦。
一瞬间刑墨雷心里仿佛有几十米冰川轰然垮塌,他站着没动,他不确定自己该不该陪着年轻的爱人任性。
“老师您来呀,”佟西言旁若无人般催促,嘴角微微上翘,眼里的爱慕不加掩饰,“蒋主任想您了,非要您说两句呢。”
任何时候他们都不是对方的压力与负担,同世间所有相爱的人一样,他们彼此欣赏,为对方感到骄傲,他们在一起。
二十年前他犯过错,他不可能再在这种时候把他推开。
不能让他一个人,那样勇敢,那样孤单。
刑墨雷把烟咬在嘴里,走到人身后,弯下了腰,同他一道出现在了视频里。
日常84
几乎所有三甲医院的临床医生,到了能称之为专家的年资,他的名字后面必然跟着诸如教授、硕导、博导、亚太地区某某医学会委员、世界级某某医学联盟理事等等头衔,搜索引擎上一搜一大串。但如果搜刑墨雷,就只能得到一行字:男,主任医师,恩慈医院肿瘤科主任。
但即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他在业内的声望地位。他是地区微创外科开山者,本市第一例腹腔镜直肠癌手术、第一例腹腔镜疝修补手术、第一例胰十二指肠手术均出自他手,到他四十五岁,他开展了三十多种腹腔镜手术,主刀手术两万多例,也就是说,从二十四岁开始在恩慈做临床医生,他平均每天要在手术台上完成三例以上手术,不论难易,三十年来从未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