兢,这要不是自家医院,估计得上黑名单。阿姨跟在旁边都不敢作声,就见他抱着孩子皱着个眉,心头肉让人给捅了似的。以往他自己儿子生病,都没见他这么急躁过。刑少驹好养,也老实,生病了不大出声,也不要爸爸抱,小男子汉一样自己硬扛,刑墨雷就很满意,不像梁悦,磨得他心烦意乱。
他总嫌梁宰平养孩子跟养花儿似的,把孩子养废了,可真遇上了,自己也没招。
梁悦一直觉得刑墨雷没收拾他是看梁宰平的面子。实际上别说教训他确实等于教训梁宰平,就算梁宰平肯像孙彦章那样把孩子交出来,刑墨雷也不会把这破小孩吊窗户外面。
身体不好,娇气点儿也不奇怪,孩子挺乖的,招人疼,没必要吓唬。
日常66
八点十分,梁家的大人在走了四十分钟上坡路之后,关闭了跑步机,擦着汗上楼去。
厨房里有人,他循声走过去,他家里的小少爷正背对着他煮茶,身上穿着棉睡衣,大腿上挂着一只猫。
“上了年纪就不要爬高卧低了好不好呀,”他单手把它捞起来放在灶台边,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要叫哦,不要被他听到了。”
做大人的哑然失笑。这小懒蛋。
梁悦垮了肩,回头看他。
“爸爸一直在等你,”家长无奈,“是谁信誓旦旦说今天一定会早起锻炼?”
梁悦若无其事:“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呀,从前呢,有个老头,他每天都强迫他的儿子跑步,后来他儿子一生气就不要他了,走掉了,再也没回来过了,这个老头天天以泪洗面,茶都没得喝。”
家长认真听完,表示深受教育:“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小少爷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熟练地把红茶注入马克杯,又加了牛奶和淡奶油,自己先喝了一口,觉得满意之后才递给大人:“早上好。”
之后他把厨房留给大人做早点,自己从冰箱里拿了一块奶酪条,把猫夹在胳肢窝里先出去了。
等早餐送到桌边,他正把院办传真过来的市里《关于融入长三角区域一体化发展工作要点及责任分析的通知》看了一半。前一日孙副代替他出席会议家长已经允许他出门但他懒得去听那些冗长而无聊的会议在会议上就配合完善公共服务、科技创新等方面依照他其实是他家里大人制定的医院年度发展计划包括医院品牌建设、学科创新、临床研究中心建设、人才发展、医疗质控等方面提供了详细的计划方案,他只要过目这份会议摘要就可以,甚至,不过目都无所谓。
早点是一碗筒骨粥、一个鸡蛋和两条白灼芥兰。粥面上洒了一些葱花碎,肉香让那只老猫都打起精神坐了起来。
梁悦掰奶酪喂它,它想吃粥,因此有些恹恹,不愿意搭理。他便夹了指甲盖大一块肉哄它:“吃吧,再回旧金山,就吃不到了,咱们可能也得下辈子见了。”
“喜欢就捉一只来养。”这是家长第二次提起养猫的事。
梁悦依旧毫不犹豫:“不养。”
“为什么不养?”
梁悦没回答,把奶酪条喂完了,才开始吃粥。他不大高兴,勺子一下一下拨弄粥里的一块肉骨头,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爸爸,我们有习荫,连他我都没有力气养,为什么还要养猫?”
事情过去有一段时间了,他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愤怒抵触,尽管他从来也没想过要一个孩子,甚至都没有想过要养一只狗或猫。反正反对无效,像小时候那样歇斯底里哭闹说不要也没有用,他无法接受有任何事物横亘在他们之间,但把他养大的这个老家伙,会为了要不要养猫而一再询问他的意见,却不会为了要不要一个孩子而提前同他商议一个字。
他的愤怒、伤心,到后来的沮丧、平静,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