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学,那老头有个得意门生,青出于蓝胜于蓝,于是周一早上下了专家门诊他便利索自己开车过去了。

佟西言下了手术已是下午三点,开两个小时车赶过去签字。主任办公室里刑墨雷跟同窗正抽烟叙旧,见了他,刑墨雷随意在术前谈话纸上点了点,示意他在家属栏签字。

主刀医生同佟西言年纪相仿,进门来见这场面,很无奈的对自己师父说:“您能不祸害人吗?刑主任一会儿还手术呢。”

不等他师父说话,他便又笑眼盈盈来跟佟西言握手:“佟院长,您好。”

佟西言说:“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对方笑说,“椎间孔镜手术你们开展得比我们早啊,刑主任这是看得起我们。”

佟西言也不跟他多客套,他始终有些紧张,问道:“改全麻做会不会更舒服一些?”

对方一愣,看向两个抽烟的老家伙。

刑墨雷让烟呛了一下,没理会同窗眼里的调侃,伸手把人拉了过去安慰:“没事儿。”

佟西言扯了扯嘴角,勉强算是笑了一下。他实在紧张,尽管自己也知道手术很安全,可想起来在自家手术室偶尔听到隔壁手术间这类手术病人的痛苦呻吟声,便害怕刑墨雷也会疼。他自己是打个针都怕疼的,手术到底有多疼,面部疼痛表情量表毕竟只是一张图片而已。

在手术室外等候的那一个钟头,他没坐下来过,脑子里一片空白。院办的文书小姑娘打电话来问他下周会议通知,他挂了电话便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等到手术结束,回了病房,送走了来探望的人,对上刑墨雷的目光,他才渐渐恢复了感觉。

“吓成这样,”刑墨雷摸他的脸笑话他,“好歹做院长的人了,心理素质这么差?”

佟西言没说话,他没有心情开玩笑。

刑墨雷见他紧张,心软的想亲他,可惜不能大动作,便只好安慰:“不怕,明天就回家了。”

佟西言低头说了句:“都不知道怎么跟少驹交待。”

刑墨雷皱起了眉:“跟他交待什么?老子的事儿用不着跟他交待。”

佟西言问:“疼不疼?”

刑墨雷眉头皱得更深了:“特别疼!”

“我去要支杜冷丁,”佟西言眼圈一红便要跑出去,“不然还是吗啡吧!”

刑墨雷连忙拉住了:“哎哎……骗你的,不疼。”

佟西言大眼睛蓄着眼泪,瞪着他好一会儿才又坐下来,小声说:“……苦头吃了心舒服了吧?往后还听不听话了?”

刑墨雷便又笑了起来,心里受用极了。

佟西言也松懈下来了,疲惫的伏在他床边,任他把玩自己的头发。

“困了就上来睡。”刑墨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