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西言因此怀疑他其实是故意,故意逗他,叫他操心。往前多少年刑墨雷都过得放浪不羁,外人看着潇洒,实际也根本没有人去管他过得到底好不好。佟西言半路接手这个老家伙,心疼得不行,自然盯他盯得格外紧。

可就是他再爱护他,到了佟早早读大学的年纪,刑墨雷的颈椎还是出了点小问题。

梁院长在临睡前接到了市委统战部副部长的电话,他讲他母亲在三院查出了胃癌,手术想转院过来请刑墨雷刑主任做。约他周三的门诊,说他这周停诊,打他电话,一整天了都没打通。

梁院长说不会吧,刑主任从不关机。

于是他也打了一个,果真不通,第二个电话他便甩到了他的佟副院长那里。

“对。”佟西言说,“他这周都不在,去母校参加校友会了。”

“电话怎么不通?”

“忘家里了。”

梁悦有点想骂人,说:“你让他提前两天回来。统战部韦国良他老娘胃癌了,想转院过来让他做。”

佟西言安静了一下,像是迟疑不决,梁悦快不耐烦的时候才听见他应了一声好。他人似乎还在医院里,通话时电话里传来了住院病区最常听见的病人拉铃声。

梁悦给人部长回了电话,靠在家长怀里一边打手游一边嘀咕:“开个校友会要一周,你们这帮八十年代的大学生比现在高中生还会玩。”

家长正给他审下周职代会的稿子,关于下一阶段的医院发展规划纲要,听见这话,哼笑了一声,说:“你刑伯伯那届大学毕业生是国务院为他们在人民大会堂办的毕业典礼,一个个都是精英人才,单纯又热血,国家发展这三十几年,离不开他们这批人自我牺牲一样的贡献。”

梁悦手停了一下:“你说谁单纯?”

家长没说话,又翻过去一页,老花镜挂在鼻尖上,抬高了头看文件。

梁悦打了一会儿游戏便渐渐迷糊起来,手机一丢,翻身挂家长身上便要睡,一手去扒拉家长手里的东西要他也睡。

家长摘了眼镜,连同文件一起丢在床头柜上,没有关灯,反倒把他手机拿了起来用指纹解了锁拨号:“……小佟,我不大舒服,胸口有点闷,你能不能现在过来一下?”

梁悦诧异的睁开了眼睛。

卧室安静,因此两个人都能清楚的听到电话那头佟西言明显的犹豫,然后他说:“蒋师傅,对不起,我手头有点儿事儿,还要大概一个多小时才能忙完,我先让心内科的林主任过来给您看好吗?”

梁悦抬头看家长,家长没说话,电话也没有挂断。

他这通电话打过来,佟西言便立刻明白他起疑了。梁悦聪明,但心机不重,要瞒过他容易,但要瞒过他身边那位却太难,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陷,一时间握着手机有些无奈,同病床上的刑墨雷对视,刑墨雷便把手机接了过去。

“胸闷不会自己上医院?一个花匠,你哪儿来那么大的谱儿?”刑墨雷没好气的说。

“你搞什么名堂?”老花匠淡淡的质问他。

刑墨雷颈子疼。

疼了有些时候了,自己当然知道是颈椎病,跟谁都没讲起,也没往心里去。一天半夜里疼的睡不了,爬起来抽烟,叫佟西言发现了,又气又心疼,逼着他天一亮就去做核磁共振。结果就做一个检查,整个放射科的人都围过来了,那可是专门给别人下刀子的钢铁侠一样的刑主任啊。

刑墨雷当下便决定了他这颈椎就是要手术也绝不在自家医院做,全市的医院他都不做,否则到时候他还能有一秒钟清净?

佟西言犟不过他,这种说轻不轻说重不重要不了命的毛病,刑墨雷肯做手术便已经是很听话。师徒俩关起门来商量,刑墨雷联系了在邻省三甲骨科医院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