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滑下去了,大手托着他的屁股一下把他捞了起来摁在自己怀里,顺势把高挺的鼻梁埋进了他的颈窝。嘈杂的包厢,炫目的灯光,嬉闹的人群,父子俩自顾自亲近,天经地义如胶似漆。
所以佟西言完全能够理解他认为他父亲从未真正离去的执念。
直到蒋良出现。
没有敢怀疑他跟梁宰平是同一个人,他的到来起初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但只过了一个月,财务科长便突然离职了。
整个行政部门没有一个人发现三年里这位财务科长侵吞了医院六百多万公款。
他是梁宰平原来的心腹,做得一手好账,医院许多难关都是他帮他度过,连洗钱的报表也完美到审计公司的计算机都查不出异常。
他是第一个明白过来蒋良是谁的人。
君臣一场,梁宰平不愿赶尽杀绝,即便是将人在逃亡途中拦截,他依然好声好气同他推心置腹。
你觉得我死了,小悦不懂事,所以欺负了也没人管他了,是吗?
他是我的命,他在,我就在,这么多年你竟然还不了解我?
贪婪是人性,如果数额不大,他本不打算计较,可这是一笔足以判无期徒刑的金额,建院三十年,一共也没有匀出过这么多闲钱。小孩子刚学着当家,这等于是偷孩子小猪储蓄罐里的钱。
对方跪地痛哭,梁宰平很惊讶,我不是威胁你,他说,你我都是当爹的人,都只有一个孩子,我要是也欺负你的孩子,你心不心疼?
没有人知道这位科长为什么突然悔悟,也没有人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只有六百多万现金码了几个箱子,整整齐齐放在财务科办公室里。
梁悦震怒,要报警,被孙副拦住了。
佟西言不解,后来才明白,医院的财务状况是机密,许多不能拿到明处来算的账目只有梁宰平跟这位失踪了的财务科长两个人才知道。
老太傅当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所以那并不是梁悦的错觉,他的父亲一直看着他,一直在背后守候,守了一生,从未离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