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只是惊险一天的开始。

很快，她便又在手术间里见到了他。

早交班还没开始，手术室便推进来一个九岁的复合伤病人，佟西言亲自护送到病人通道门口，马上跑去更衣室，趁着换衣服的时间给他的老师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

刑墨雷每天一到科室就要看见佟西言，肿瘤科人人都知道他的习惯，今早没见人，立刻便有人报告：“佟老师去急诊科会诊了。”

他刚把眉头皱起，佟西言的电话便到了。

他在电话里向他汇报，有个九岁男孩儿车祸复合伤，脑挫裂伤加肝破裂，血色素低到了七克以下，刚进手术室。

“我先开进去还是等您过来？”他稍微有些喘，手机夹在耳朵边，双手忙着把上衣往裤腰里束，问完便听到电话那头电梯叮了一声，然后便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烟嗓：“我过来了。”

大出血病人不能等，佟西言进了手术间，刚把电脑里头影像系统打开，刑墨雷便到了。

那轮转的小姑娘一见他，脸立刻通红，只是刑墨雷完全没注意到她。他神情严肃的看了一眼心电监护仪，又看了一下CT影像，转身便踢门出去洗手。

佟西言紧跟了出去，边洗手边同他汇报细节：“留守儿童，父母都在外地，早上跟祖父出摊儿，三轮车叫小车撞了，脑外科会诊说颅内出血不严重，再观察，我叫输血科备了三个单位去白红细胞，四百新鲜冰冻血浆。”

刑墨雷嗯了一声，问：“几点来的。”

“大概半小时前，路人送来的。”

“我问你。”

“……六点。”

刑墨雷没说话，抹了手消毒液便往回踢门。

麻醉竟还没有完成气管插管，他根本也不管，掀了被子便消毒。

麻醉科插管的是副主任，忙说：“刑主任您等一下！”

刑墨雷手上动作没停，板着脸一言不发。

“您这样影响我们插管！”

“……”

“刑主任！请您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配合你？！你叫病人配合你？！”刑墨雷一出声便是炮轰一样振聋发聩，“你叫他别出血了好不好啊？！血色素升上来好不好啊？！”

他将空消毒杯一把丢进了垃圾桶，接过了佟西言递来的中单一头，哗一下就往切口下缘铺，巡回护士拿着导尿管急得跺了一下脚：“还没导尿呢！”

择期手术勉强能配合这个大主任的节奏，遇到这样的急诊，真没几个人跟得上他。

肝破裂修补术，九岁孩子，没有插管的全麻是非常危险的，副麻在旁胆战心惊。

“您再这样我打电话给院办了！”插管依然没有进，副主任激动的整张脸都要紫了。

“我就是你上级！你要打电话给谁？！你今天就是把梁宰平叫来，他也得听我的！”刑墨雷吼道，“插不进管换人！”

佟西言仿佛没听到他们的争执，他一边配合主刀切皮进腹，一边冷静的对高度紧张的洗手护士吩咐：“准备两根普理零三个零小针线。”

又对巡回说：“导尿管打到台上来，我来导尿，热盐水准备冲洗腹腔。”

巡回感激的冲他点点头。

刑墨雷吼完了，从小小的腹腔里掏出满手的血块儿丢碗里，随意一擦手，冲洗手护士摊了过去：“缝！”

洗手护士立刻递了线上去，佟西言接了剪刀，对她说：“准备关腹前清点。”

小护士愣了一下，这么快？！

佟西言的视线一直跟着主刀，刑墨雷已经缝合了肝脏创面，他端了热水冲洗，两个人又探查了一遍腹腔，等麻醉科主任闻声赶来，已经开始关腹。

从划皮到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