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了个定位给他，就在附近一条酒吧街上。

后半夜两点，刑墨雷被敲门声吵醒。

来者顽固，敲个不停，像是故意找他麻烦。

他带着杀人的火气起来了。

门外是喝了酒的佟西言。难怪，宝丽金的VIP楼层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上得来的。

刑墨雷捏了一下鼻根，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而后短暂消失的怒气又起来了：“几点了还在喝酒？！“

佟西言睁着大眼睛，什么都没说便要进他房间，刑墨雷一把撑住了门框：“不方便。“

他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懊恼。

佟西言愣了几秒钟，然后他懂了。他抿了一下嘴唇这通常他是要哭了的前奏扭头就跑。

刑墨雷想都没想就拔腿追他。

佟西言跑到电梯口，跑进了电梯，但没有房卡电梯动不了，他像被逼进死胡同里的一样连连后退，紧紧贴着墙壁，泪眼汪汪瞪着狼狈追上来的老家伙。

刑墨雷真能被他搞死。他衣衫不整袒胸露乳，还惊动了楼层里定时巡逻的保安，跟着他跑过来看情况：“刑先生？！”

“老婆查房，”刑墨雷索性简洁明了让他走开，“给我看着点儿。”

保安恍然，给了一个理解的眼神，上走廊给他把风去了。

到底要点老脸，回过头来对上爱徒的眼神，刑墨雷再没法胡说八道，只能悻悻道：“……来也不打个招呼，自己看看几点了？”

佟西言眼睛瞪大大的，一眨不眨，死犟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刑墨雷一瞅他这样，心就软得不行了，腰四五以下神经直发麻，不弄弄他都缓不过来劲儿，他两步过去把人揽进怀里，低声讨饶：“祖宗……又怎么了？“

佟西言僵硬着身体不肯配合，说：“我有事情。“

“你有什么事情？”刑墨雷耐心问。

“山有金想跳槽到您那里，您要不要？您要了他吧，给我点面子。“

刑墨雷松开了他，皱眉低头看他：“山有金送你来的？”

“没有，他在他朋友酒吧喝多了，我自己走来的。”

一杯倒的酒量，喝成这样还自己走来的，急诊室夜里全是这种醉鬼。刑墨雷投降了，摸他手肘，又蹲下去摸他膝盖骨：“从哪儿走过来的，摔没摔？“

“老徐全市追杀他，他没地方去了，“佟西言低头看他，眼泪突然就下来了，”我也没地方去了。“

他喝多了酒，情绪根本控制不住。孩子见了娘，无事哭三场，他见了刑墨雷，要么不哭，一哭就要哭尽兴，因此话也讲不顺溜了，眼泪水哗哗流。

“婧婧一定要离婚，“他靠着墙低头哭，像被老师罚站的孩子，”她说我不爱她，因为，因为我没有心……她还叫我爬到宁州城最高的楼上去普渡众生……“

刑墨雷听得忍不住挠头。

佟西言是真的崩溃，不是撑不下去他不会失去理智找到宝丽金来，哪怕是山有金的请求给了他理由：“她说，我把宝宝留下来，没有考虑全家人的感受……事情变成这样，是我的错，要是我不把宝宝留下来，也就不会”

“他活不到满月就会死。”刑墨雷说。

“那也好过他白受了一年多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