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特意赶在上麻醉之前过来跟老爷子讲几句话,结果进门时老爷子已经被麻倒了不说,还让角落里那对师徒把他眼睛给闪了。
他那放浪不羁的大主任,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正如若无人同他的爱徒玩什么不堪入目的奇怪游戏,晚进来一步他估计都要把人一只脚捉着往自己胯下送了。
梁院长一贯最宠这位大主任,他没打扰他的雅兴,摇头出去了。
划皮前TIME OUT,曾志刚询问主刀手术预计时间,刑墨雷说一小时,结果他进腹后花了几分钟时间探查腹腔,不到一刻钟便在病灶两厘米处一枪离断了胰腺,而后迅速剥离病灶侵犯粘连的组织、离断滋养血管。充分暴露后,离断脾韧带与脾周围血管,彻底切除了标本。创面干干净净,无任何渗血,整体步骤耗时不过半小时,手术已经基本结束,接下来冲洗腹腔放置引流管,到这一步通常他都先下了。
巡回照例来给他解衣服,但今天他没让,亲自关腹缝了皮。
因为是王副院长的爹,所以陪着复苏的人挺多,佟西言有些撑不住,先出来了。正在更衣室换衣服,突然背后一只大手捏住了他右边肩膀,他一声惨叫,半边身子都软下来了。
刑墨雷咬着烟立在他身后,一下给他托怀里了,表情不善:“肩膀怎么了?”
有耐心缝皮道最后,正是因为术中他就发现他右侧手臂活动不利,拉钩拉得手在抖,额头都渗出冷汗了。
“……下午给病人过床的时候闪了一下肩。”佟西言说。
“那护工都是干什么吃的?!”刑墨雷一边给他按摩一边骂人。
佟西言说:“人手不够,新来的十八床,两百四十多斤。”
刑墨雷板着脸不大高兴,默不作声给他推拿。他手劲大,再怎么敛着力气,佟西言还是叫他按得受不了,先还咬牙忍着,实在忍不住了,也就嗯嗯啊啊叫出声了。这一叫,便擦枪走火,让刑墨雷摁衣柜上了。
在汉城那一夜,示教手术结束之后,刑墨雷特别后悔没有带他在身边,也不是需要有人分享那一刻的得意,他就只是莫名地想他,想把他抱在怀里尽情地揉捏。光是抱着亲一亲揉一揉,便能够十分满足。
佟西言根本无力招架,刑墨雷的吻好像烈酒,而他就像是一个对酒精没有任何耐受的却又嗜酒如命的酒鬼,一口已经晕头转向忘乎所以,还要贪心地舔干净杯底。若不是冰冻结果及时出来,王玉书找到更衣室里来了,他能把刑墨雷勾得放肆到什么地步,大约连刑墨雷自己都不确定。
病理显示是高分化腺癌,切缘阴性,还算不错的结果,王玉书希望得到一句安慰,但大主任一贯无情:“胃后壁、腹腔干都有一定程度的侵犯,不能算早期了。”
“后续的化疗方案我来定,”刑墨雷放开了怀里的人,确定他没事,才从衣柜后面走出来,给了王玉书一支烟,“也不会那么快,不用想太多。”
到底为人子,王玉书伤心地讲不出话来。
这世间大多数疾病,其实是无法真正被治愈的,一个医生能够做的,就是尽力延长病人的寿命,改善他们的生活质量,维护他们的尊严,将疾病带给他们的不良影响降到最低。
素不相识的病人是如此,自己的亲人也是如此。学医之人怀揣理想前赴后继,能做的,仅此而已。
日常144
宁州的气候,这些年越发古怪了。
连续好几年暖冬,有一年,农历十月下旬最高气温甚至逼近三十度,突然今年,九月初就开始大降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