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梁宰平掐他电话,他便知道这老家伙肯定在教训人,教训别人他不管,教训佟西言便是不行。
梁宰平回电话时态度挺差,说我就教训了怎么了,我还不能教训了?你舍不得你拿家去。
刑墨雷说这话可是你说的。
梁宰平说哎,我说了,说了怎么了,他跟你回去吗?
这给刑墨雷气得,想起来就觉得憋屈。低头看看怀里无知的爱人,也不好打也不好骂,索性就在这车里剥光了干一顿了事了。
日常143
零五年夏天,刑墨雷受大会主办方邀请,去往韩国汉城参加为期三天的亚太地区肿瘤年会。大会主席供职于韩国国立癌症中心,刑墨雷与他曾在德国有过交集,既是特邀赴会,他便未与国家抗癌协会众人同行。
看起来是很有面子的事情,实际上却是鸿门宴,议程进行到一半,主办方为他与来自另外四个国家的胃肠外科权威安排了一场手术示教。
好在虽然突然,却是公平竞技,他的个性便是越挑战越容易兴奋,因此完成得非常出色,从术式选择、手术时长、出血量与切除范围等各方面相比较都不落人后,不可谓不精湛。
太大规模的国际性学术会议与会国家与人数众多,几十个会场,内容分散,能学到的东西其实非常局限,只是去听讲的话,参加的意义不大,因此那一次会议他并没有带上爱徒,低调来去,连省里也是后来从抗癌协会那边听来的消息。
佟西言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刑墨雷那天回到市里已经是黄昏,司机直接从机场将他接回医院。王玉书的父亲胰体尾占位,等着他手术。
师徒俩分别几日,直接在手术间里见的面。佟西言急匆匆从楼上赶下来,麻醉医生还在做术前准备,刑墨雷在角落席地而坐,倚着墙懒洋洋抬头看他。
眼神纠缠,只看老师眼角周围的细纹,佟西言便能迅速判断出他的情绪,他走到他身边俯视他。
刑墨雷欠身捉他脚踝,剥了他的拖鞋,把他脚丫子放在了自己大腿上。
头一次他这么捉他,佟西言正坐电脑跟前打病历,险些让他从圆凳上拽下来。刑墨雷手大,单手能握住他整个脚踝,手劲大得仿佛能把他倒拎起来。
但其实他只是想叫他踩踩腿,松弛一下肌肉神经。
师徒俩这相处方式怎样看都过于暧昧,手术间里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去注目,连曾志刚都是眼不见为净,只竖着耳朵听他们讲话。
“往上踩,啧,重一点。”
“……突然要求示教,您也可以拒绝的吧?”
“做什么拒绝?这种时候更要做给他们看,不但要做得漂亮,而且要第一个完成。”
“您第一个完成呀?”
“第三。”
佟西言动作一顿,露在口罩外面俯视老师的一双眼睛笑眯了。
“那我出血少啊,胃癌根治术超过一百毫升的术中出血主刀都是笨蛋!”刑墨雷辩解,然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故作不满去捏他白嫩的脚趾头:“用点力道!”
王玉书的父亲是市里退休干部,每年有体检,胰体尾占位便是体检发现,对比过一年前的CT报告,当时几乎看不出任何异常。
从各项检查报告结果分析,应该还是早期,家人想送老人去滨海,但王玉书觉得与其把希望寄托在那些压根不知底细的所谓的专家身上,不如就交给刑墨雷。他身为后勤副院长,与这位自负难弄的大外科主任经常有摩擦,但他绝对信任他的专业水平。
刑墨雷在汉城收到他的消息,把老爷子的手术安排在了他回国的这天夜里。
因为是离休干部,又是副院长的父亲,所以医院里来了好几个主任作陪。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