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与会人数一两千,舢岛医院因为是第一次协办这样大型的学术会议,所以很早就开始谨慎准备。专家入住的酒店定在一个新开发的旅游养生岛上,高尔夫球场、游艇俱乐部、度假村等一应俱全,各家药企专员七早八早都把自己供奉的大菩萨接过来了。
宁州离舢岛两小时车程,刑墨雷出席了开幕式之后,没有参加会议第一天的议程,黄昏才又回到岛上,还特意避开了某国产靶向药的医药专员,独自自驾来回马上要举行的省医保会议又要调整一批药物,国家医保目录虽然是强制地方政府执行,但报销条件与比例却是各省份自行调整,每每这个时候他们便盯他盯得尤其紧。
市一胃肠外科新晋主任山有金因为白天自家医院里有个不能推脱的中层会议,晌午便离了岛,下午有心接他一道回去,刑墨雷电话不通。
山有金倒也不以为意。晚上在酒店清吧里见到他,依旧客客气气叫刑老师。
刑墨雷没赶上晚宴,仿佛被人盯梢,到酒店之后没等他冲个澡,请他下楼的电话便来了。
一众院长主任在楼下清吧聊天联络感情,请他一道去叙叙旧。
舢岛医院院长柳承舟一见他便站了起来,连声道招待不周,大主任公务繁忙,这来来回回的奔波,都没能派个专车接送他一下。
刑墨雷摆手说一点私事。
“一年到头不见你有一时空闲,是有这样的精力,”省肿瘤医院胃肠外科主任芦颂义感叹,“我是一上四十岁体力就大不如从前了。”
省附一肝胆外科主任闻莺调侃了一句:“要不怎么说四十松下五十联想,男的能派用场的也就那几年。“
芦颂义边笑边讨饶:“男同志跟你们女同志没得比的,男的这个是自然规律,没得办法的。”
临床外科干久了,同行之间开起玩笑来愈发肆无忌惮,做到主任级别,都是人精,场面上自然和睦,一派志同道合其乐融融的景象,仿佛官场交锋派系争斗利益冲突都不存在。
说说笑笑,聊到了省内几家大医院的人事调动。说到周囿旭,不免有人诧异,山有金便笑着说:“周主任有做行政领导的才能,干临床屈才了。”
“实际上么他也是不想去,本来答应他是正的,结果调令出来是副的你们市里领导有人看他难看,给他挖了个坑哦。”
芦颂义意义不明瞟了一眼刑墨雷。刑墨雷依旧一副冷脸,事不关己只管喝茶。
山有金说:“医院其实是舍不得周主任走的。”
“也不一定就舍不得,”闻莺说,“专业技术如果有人替代,对医院来说当然是越年轻越好。”
周囿旭刚工作的时候基本都是开腹手术,后来腹腔镜手术在市里开展,他才慢慢跟上来,何况他在机器人手术方面的技术落后于医院本来就有心栽培的后辈山有金,如果他跟山有金必须走一个,医院舍弃的人必定是他。行业竞争的残酷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又聊了一会儿医改医保,十点来钟才散场。
刑墨雷一回房间,便觉察到床上有人。
他应酬了一夜,耐心耗尽,更不会随便碰来历不明的人,因此一边松衬衫扣子一边问:“哪只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