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降,又刮了一整天的妖风,天气十分干燥。换鞋的时候,佟西言发现刑墨雷脚后跟裂了一道很深口子,后半夜没什么人,他便去问护士要了一条布胶,坐在换鞋区抱着爱人的腿认真把裂口处包了起来白天里人前两个人少有这样的亲密。
想到爱人走路都疼却还是出去奔波了一趟,佟西言难过起来:“……以后不给您添乱了。”
“这个病人你接触过吗?”刑墨雷问他。
佟西言说:“没。那天他主管医生就简单提了几句。”
“就是咱们病区上周出院的35床。”
佟西言意外:“……那他何必呀?!”
“他担心在咱们这儿做手术,塞了红包都不是我亲自给他开,”刑墨雷也是心塞,“所以宁可回当地医院,花几千块钱会诊费让人把我叫过去。”
生病了谁都想找个好医生,刑主任名声在外,请他比请一些省城的专家还要靠谱,从来只有请不动这尊罗汉金刚。好在他对他爱人言听计从,好在他有个菩萨心肠的爱人。
深夜的住院大楼冷冷清清,佟西言心疼他,轻声道:“我背您吧。”
刑墨雷满不在乎:“哪儿至于。”
出了大楼,万里无云,天上明晃晃一个白玉盘。
“今天几了?”刑墨雷问。
“十七。”佟西言说。
“十七还这么大个月亮。”
两个人并排走着,月色底下,刑墨雷突然又感叹起来:“‘不觉已岁暮,世间忙于大扫除,我自在旅途。’”
佟西言没理他,他便又吊儿郎当补了一句:“……‘旅次冬夜寒,两人共寝心自暖’。”
“那到底是自在好,还是暖和好?”佟西言故意问。
刑墨雷笑了起来,捉他的手塞进了自己兜里:“老子又要自在又要你暖!”
日常108
零七年梁宰平车祸之后,由于国家政策准入限制,全市所有三甲医院的器官移植工作陷入了停滞状态。恩慈原有的肝移植与肾移植资质也被取缔。
彼此小梁院长才二十五岁,比他年长的副院长佟西言也才三十四岁,都还很年轻,市政府都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们似乎更加无能为力。但恩慈的态度一反常态,在大主任刑墨雷的安排之下,梁悦把肝胆外科当时年仅三十四岁的副主任医师曹禹九送去了NUMC移植外科中心进修学习。
曹禹九看似木讷迟钝,实际沉稳聪慧,刑墨雷选中他,一方面是看中他的外科天赋;另一个原因,曹禹九是梁宰平的资助生,研究生毕业后入职恩慈,一路也是跟着梁宰平学习,他对梁宰平有着崇拜敬仰之下的盲目忠诚。
即便如此,谨慎不过的大主任还是让他签了一份恩慈院史上职工聘任时间最长的合同学成归来,曹禹九十五年内不得跳槽离开恩慈,否则在偿还全部的进修学习费用之后,还必须支付年薪十倍以上的巨额违约金。
曹禹九没多犹豫便签了。
这份合同也让当时因为没有被选中出国进修而非常不满的肝胆外科主任钱修褉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