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纪宗住了半个月的院,康复出院了,没留下什么机能障碍,但身体状况到底是不如从前了,做手术也不敢随便踩透视机了,防护服穿得比谁都积极,还每次都先挑最轻便的那件穿。
王绪馀上任之后,忍让了他好几年,叫他侯老师,允许他不参加值班,奖金系数拿科室最高,拿他当太上皇供着,一直把他供到了退休。
刑墨雷一次也没去看过侯纪宗,住院期间都没去看过,后来也再没找他打过麻将。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出那次事情之前就没在一块儿打过。
谁会跟个傻逼打牌。
日常107
三十号上午,刑少驹收到助理为他预定的餐厅发过来的确认短信后,给他的父亲打了个电话。
他当然不是想邀请他父亲一起跨年:“爸,您跟佟叔晚上哪里吃饭?”
“跟你有搭界?”老头一贯地不耐烦。
“是玉米楼附近的话,您换一家,”刑少驹说,“我订了天玑。”
“你可以换伐?!”
“我不能换,早早要吃那家的蘑菇汤,”刑少驹轻松靠向椅背,说,“明阁、利苑、美宴,还是日料西餐?我重新给您订位子。”
他没听到老头的回答,电话被挂断了。
中学课业繁重,家庭作业多,不是周末,佟西言不乐意佟早早出来溜达,平安夜四个人撞见过一次,小丫头挨了亲爹几句唠叨。这唠叨表面上是在针对女儿,实际上是指责他这个做兄长的管教不严,刑少驹担心这位年轻的继父一个不满就要剥夺他的临时监护权,因此便来同父亲通气,尽量避免再有类似的巧遇。
女儿跟太太孰轻孰重,不是每一个男人都会有这种甜蜜困扰。刑少驹完全不担心老头不肯合作。
?
事实上,十二月的最后几天,刑墨雷跟他爱人根本没空出去吃顿烛光晚餐。
二十五日一个手术一个行政院周会。
二十六日一个专家门诊一个下乡义诊。
二十七日周末,一个约了麻将局,一个给科里几个小家伙审阅课题论文和准备发布在医院官网与公众号上的科普短文,在书房坐了一天。
二十八号周一,普普通通工作日,两个人一道查房、手术、MDT讨论,搞到前半夜。
二十九号市南部商城佟西言相中的一个楼盘开盘,离新规划的地铁站仅几百米,升值空间很大,均价低于预期,他想全款拿一套放着,自己又没空又不够钱,不但把刑墨雷卡里三十几万活期麻将钱掏了个净空,连业主签约都要刑墨雷替他去。
他自己干嘛去了呢,省级癌痛示范病房挂牌认证,他被拉去做评审专家了。早上专家门诊加号看了五十几个病人,午饭匆匆扒了几口,跑去听了一下午的示范病房建设工作成果汇报。结束之后照例一场饭局,一天满满当当就过去了。
三十号起床两个人先吵了一架,原因是刑墨雷发现房子是佟西言给刑少驹买的生日礼物,但也没有时间充分地吵,一个赶着查房手术,一个市里开会。下午三场纠纷病人讨论,佟副院长一场不落听完了当事医生、科主任、医纠办所有有理没理的扯皮,晚饭他爱人喂他吃他都没了胃口。
三十一号,年内最后一个工作日了,不把所有择期病人的手术做掉,元旦假期要等三天,堆积到四号更加做不完。两个人各一个手术台子,上了台佟西言接到下属县市医院老同学打来电话,才突然想起来二十六号那天自己在人家医院还给刑墨雷约了一个会诊的。
答应了不能不去,病人空腹等着的。刑墨雷无奈黄昏挤出时间开车下乡,一直到十点多钟才回来。佟西言最后一台手术刚下标本,他等了他一会儿,结束时,已经是新年的凌晨了。
连续两日气温断崖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