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母说:“哟,那这不是自毁前程?”
“怎么到我那儿就是自毁前程了呢?”佟西言不大高兴。
佟母白了他一眼:“妈是说政治前途,净会钻空子。”
“佟叔您当时怎么会去恩慈的?”刑少驹问:“奔着我爸去的?”
“也有听过你爸爸的名字,”佟西言说,“不过当时是因为梁院长,就梁悦的爸爸,亲自去了校招,他人有风度,口才又厉害,就把我给说动心了。”
“爸爸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佟早早为父亲的情商扼腕,“大爸爸心要死掉了。”
“吃饭话这么多?”佟西言看她。
佟早早连忙闭嘴,乖乖低头吃哥哥给她剥得螃蟹。
刑墨雷一直没作声,佟西言瞟了他一眼,趁家人们没注意,往他碗里夹了一块猪颈肉。
回家路上刑墨雷还是没什么话,二老下车时同他们道别,他也只是嗯了一声。
佟西言心里嘀咕,试探着问他:“您没有在生气,对吧?”
刑墨雷板着脸,扶着方向盘自顾自开车。
佟西言说:“您不能否认蒋师傅年轻时候的魅力吧?退一步讲,就是现在也很难让人拒绝他。”
刑墨雷突然说:“他好你找他去呀!”
“您说什么?”佟西言吃惊。
刑墨雷瞪他:“你在老子跟前夸过他几次了你知道吗?!”
“我哪有在您跟前夸他?”
“刚不还夸了?!”
“我难道会欣赏那种唯利是图的奸商?!”佟西言比他更大声,“他连自己亲儿子都要算计好不好?!”
车里一阵静默,刑墨雷开了车窗点烟,无可奈何骂了一句:“那阿姆!”
就算他一直扭头看窗外,佟西言也看见他勾起的嘴角了。
日常104
晌午,梁院长的一台巨块型肝癌腹腔镜肝中叶切除术正进行到三分之一,巡回护士忙完一茬,在电脑跟前坐了下来准备继续填写相关文书,这时候,这台手术的麻醉医生走到她身边来了。
“跟我出来。”他对她神秘耳语。
巡回摸不着头脑,惶恐是不是工作中哪里出了不能让手术台上其他同事知道的纰漏,见他踢门,连忙跟了出去。
两个人就站在手术间门口,等门又自动合上了,巡回才敢忐忑问:“怎么啦?”
做麻醉的是太子爷梁悦。
“没怎么,”他把脑袋凑小窗户前面看监护仪上病人的生命体征,说,“挥发罐没拧紧,七氟烷漏了。”
巡回顿时无语。
“不赖我,是老曾,”他说,“站会儿吧,等散差不多了再进去。”
“里面没关系吧?”
“……手术要紧。”小梁医生避而不答。
巡回想想,好有大义好有道理。两个人于是就在门口头挨着头隔着小窗户十分关爱地看着手术台上包括太子爷他自己亲爹在内的四个同事。
梁宰平这台手术做得不大舒服。他今天戴得这副眼镜是新配的,配镜的时候人家问他是看近处看得多,还是看远处看得多,他想着要手术,那看近处看的多些,可等眼镜加鼻梁上了才发现,其实微创手术显示器离得并不近,他就总感觉镜子焦距没调好。这台STORZ高清镜子也有点毛病,反光强烈,把膨胀硬化的肝脏照得好像珠宝店陈列柜里的水晶石一样闪闪发光。而且他今天口罩卡得位置还不太对,鼻息直往上跑,眼镜时不时起雾,十分影响术野。
他想让梁悦帮他去办公室取那副鼻托掉了一边的旧眼镜,叫了两声梁医生,没人答应,抬头找人,发现门口小窗户那儿两颗小脑袋挤在一块儿正张望着他。
古古怪怪,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