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是你自己的,你从我这儿学来的东西,是你自己的,谁也要不回去,我只是希望你以后有退路可走,明白吗?”

整场谈话里,万宝丽唯一隐瞒了梁庆跟崔广平最后崩裂的事。

至少现在,梁聿也没打算追溯,那么就先安稳一阵子,能好过几天是几天,平静的日子总是过一天少一天。

只是人心易变,这永远是潜藏的危机,你永远不能相信任何人对你的承诺,因为哪怕他违背毒誓,天上也不会降下闪电劈死他。

她不能不为崔广平平反,但也不想叫梁初楹难做,就算梁庆真有错,那跟他的女儿也没关系。

人情无非就是这样传递,崔广平把伞递给她,万宝丽就传给下一位,等到后面某一天,事情瞒不住了,梁庆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丫丫还能凭她自己好好过下去。

梁初楹把钥匙和纸条紧紧攥在手里,还是反复确认:“你最后会没事儿的。”

万宝丽笑弯眼:“就算这一关捱过了,我还得做切肺手术,总之我也活够了,说到底十多年前其实就不怎么想活,过一天算一天,生老病死的,早就看透了。”

十六岁那年她给父母磕头,说想上学,结果第二天就被几头牛给换走,也不是没埋怨过凭什么只有自己过成这样,但活到这个岁数,已经没什么好恨的了,快快乐乐最重要,万宝丽不想再给自己徒增伤心事,于是索性不去怨恨谁了。

梁初楹站起来,憋了憋,没憋住,还是紧紧抿住唇,身子前倾,紧紧抱住她。

她语气低迷:“我一定会帮你解决好的,干妈。”

万宝丽拍拍她,喟叹:“有你这句话就行啦。”

不知何故,那天北京的雪下得格外大,梁初楹出门的时候走得急,没带伞,顶着一脑袋的雪回家,梁聿正在客厅的窗户前打电话,联系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律师,为万宝丽作辩护。

从走廊乍一进屋子里,暖气瞬间席卷身体,雪水融掉,浑身冰凉,梁初楹动动手指,才发现冻得有些僵硬,连弯曲指节都很吃力。

梁聿回身看过来一眼,跟电话对面沟通几句以后挂断,过来摸摸她的手,蹭得叫人痒。

“你们说了什么?”梁聿问。

梁初楹握紧手里的钥匙和字条,抽抽鼻子,“没事,就是说了点儿干妈去世的孩子的事,她分身乏术,想叫我帮她代管一下公司。”

“叫姐姐代管?”梁聿沉思一瞬,“万宝丽的管理团队已经很成熟了,就算她不坐镇,公司也不会怎么样。”

“她在教我。”梁初楹很感激,“教我怎么自食其力。”

梁聿去医药箱里找治冻伤的药膏,叫梁初楹先坐在沙发上,垂下冰凉的眼睫,半跪在地上,挤了药膏往她冻红的手指上涂。

被万宝丽的事急得冲了脑袋,梁初楹差点忘记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她有些发冷,抽了抽鼻子,声音也发起虚来:

“秦安宇也要来北京,爸叫我跟他吃顿便饭。”

话音刚落,梁聿眸子阴下去一瞬,将药膏涂歪了。

第45章 “丫丫,腰塌一下。”

连雪落下的声音都轻微, 梁初楹听不见他的呼吸。

乳白色药膏涂在手指关节冻红的位置,十分粘腻,梁初楹坐了一会儿, 梁聿半蹲在她面前, 呼吸洒在她手背, 很久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