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一下眼睫,咳嗽几声,看见那几行字的瞬间,心脏又像诡异地被谁攥紧,梁聿瞥一眼她手机上的联络人,拔开她的手机,不悦地眯眼,舔吻上来,夺取她的呼吸。

雪地里出现几处行踪不明的猫的脚印,雪把他们都淋湿,潮湿的空气,暧昧的氛围,冻僵的手指,灼热的喘息。

这是新年来临前,他们能够接的最后一个吻。

过年要一起回家大概是每个家庭的子女不可避免的习俗,就算是日后她跟梁聿不明不白地掰了,梁庆一个电话,大家还是要回到华城的家。

一月二十六日,除夕前两天,他们离开北京的时候,雪刚停,路面还残留着大片大片湿润的雪迹,飞机降落在华城的机场以后,从机舱里一处来,只感受到满面湿冷的空气,冷空气扎着堆聚拢,毫无下雪的预兆。

去年过年的时候还被指使到湖边放烟花,今年就办不到了。

因为家里出现了一个,令梁初楹感到尴尬的陌生人。

如果一早梁庆就说他要给她介绍什么朋友的儿子,梁初楹是万万不可能答应回家的,就算他说破了天,耍“年年不复相见”的苦肉计,她也是绝不可能回家的。

几乎是见到那个叫作“秦安宇”的人的瞬间,梁初楹就感受到身后从梁聿身上散发出来的森冷气息。

一股熟悉的、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秦安宇是梁庆一个关系比较要好的同事的儿子,模样端正,确实像是书香人家教出来的孩子,跟梁庆一句接一句地聊。

他爸妈临时被派到地下的乡镇处理农民工过年工钱的问题,梁庆就把他叫到自己家来吃顿年饭,当然,梁初楹认为他爸的重点在:她跟秦安宇年纪差不多,人家是海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同龄人多交流交流。

这话虽然没有明明白白说出什么来,但还是叫人有种“被迫交友”的苦闷感,梁初楹有些抗拒,但面子又不好撕破。

“我女儿从小就喜欢画画,我们家沙发上现在还留着她小时候的涂鸦,现在也很有出息,在清华学油画呢。”

“是吗?”秦安宇显得很感兴趣,“我在德国的导师也很喜欢看展,我今年还从国外拍下来一副画带回国送给我妈妈作生日礼物。”

他转向梁初楹:“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几乎是在他张嘴的瞬间,梁初楹就感觉到自己右脚脚踝被旁边的人拿两只脚勾住,她挪开一寸距离,梁聿便又追上来。

“巴洛克风格吧。”梁初楹回了一句,随即斜了梁聿一眼,他面上虽挂着浅薄的笑意,但黑黝黝又不含情绪的眸子又无端叫人看出些许割裂感来。

秦安宇对二人之间的暗潮涌动毫无察觉,爽朗笑开:“我导师也喜欢这一流派,为了迎合他的口味我还做了不少了解,现在看来还能用得上,有时间可以一起讨论。”

梁初楹暗自想,应该用不着讨论,平时跟学院老师已经讨论得够多了,再讨论就有种过年还要加班的感觉。

于是她只是扬着唇角干巴巴地笑了几声。

梁聿空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俩,缓慢压低了眉毛。

五个人围坐在一张方桌上吃一顿便饭,气氛却并不热络。

奶奶的话多,梁庆跟秦安宇偶尔接几句,梁初楹跟梁聿都各有心思,无聊到没话说,梁聿连饭也不吃了,捉着她的手当玩具玩儿,梁初楹锤了他一拳,很是心疼地看着自己被捏红的手,然后瞪他一眼。

她正气着,梁聿还笑。

因为姐姐的注意力在他身上,不在左边那个……模样难看、胡子没剃干净、眼球因为高度近视而微微外凸的人身上。

电视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以炒热气氛,掌声响起了一波又一波,梁初楹木着脸听了一耳朵,倒也没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