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儿清粥小菜,挣点儿工资有几块钱是花自己身上的?
应该是第三年,97年,梁庆跟崔广平关系好了很多。因为两家住得近,平时上下班唠几句嗑,骑车回家的时候吃点儿喝点儿,一来二去就亲了些。
崔广平是单枪匹马被调过来的,在这儿也没个亲戚,晚上有时候不想做饭,就到梁庆家蹭一顿,廖春华跟他都比跟亲儿子梁庆亲。
喝了点儿酒,梁庆坐在凳子上唉声叹气,抱怨自己怎么也干不出头,崔广平说:“干出头能做什么?”
“说话管用啊,到时候我说把这儿改成度假村就能改,我说应该把那烂泥路修修也能修。”梁庆拍拍桌子,“要我说啊,咱们这儿还靠江,本来能好好捕鱼往外卖的,但是路太烂,车开不进来也开不出去,全给自产自销了。”
崔广平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个问题,要是能往外卖,大家还能挣点儿。”
“但这又不归咱们管,我们就是个打杂的。”梁庆捏起筷子往嘴里夹花生米,余光里崔广平还挺认真地在沉思。
“没事啊,咱写个文书递上去。”
“人家理咱吗?”
“试试呗。”
最后当然是没理。
97年,梁庆依然是一名光荣的……办事员。
98年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很大很大梁庆遇着王依曼了。
按书里腻歪的文字来说,那天应该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春风浪漫的夜晚,俾县路边的桦树林噗噗拉拉地响,树叶子像蝴蝶一样飞舞起来,老化的路灯下面聚了几只蛾子,梁庆骑着自己一百块钱买来的自行车,路过县里的小学,看见那个细细瘦瘦的女孩子跟别的老教师一起打羽毛球。
她的衣服跟别人都不一样,就是好看,有时候跳起来接球,辫子往上飞,累了就拎起水杯坐在石凳子上喝水,脸也白白的,出了汗以后头发黏在脸上,跟老教师说说笑笑。
那时候小学早就锁门了,他隔着生锈的铁栏杆往里瞅,王小姐远远望了他一眼,梁庆一惊,蹬着自行车疯跑,蹬了一路汗,喊着完了完了,今天出来买烟穿的是廖春华的花裤衩。
丢人,丢死人!
他蹬去了崔广平屋门口,猛锤他的门,崔广平纳闷地窜起来给他开门,这小子一副愣头青的样子,额头都是汗,一拍脑门,说,完了,我好喜欢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