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楹伸手去抢:“这是”
他将纽扣紧紧握在手里:“这是我的东西。”
“是上次从我衣服上取走的吗?”
“你管我呢?你要就拿走!”梁初楹被戳破了心事。
相比于梁聿的过度坦诚,明目张胆炽烈的爱情,她总是回避,总是嘴硬,要把她的壳一层一层掰开,才能看见一点点滚烫的心。
她下意识要缩进自己的“安全区”里,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打开他的胳膊就噔噔噔往楼下跑。
客厅里,桌子上的餐盘被全部收干净,书房的门是开的,从里面透出明亮的光线来。
梁庆就坐在茶几旁边的小沙发上,机械地泡茶、倒茶,端了三杯出来。
梁初楹的脸色十分低迷,她爸瞅了她一眼,叫她坐下。
不多时,梁聿换好衣服进书房里来了,只不过头发只简单用毛巾擦了几遍,还是半干的。
“喝喝茶,暖暖身子,也让大家都清醒一点。”
梁初楹看着杯子里半黄半绿的茶水,端起来抿了几口,连舌根都泛起苦味来,她苦着脸放下,不再碰了。
她爸倒是一口气把一整杯都喝掉了,然后又给自己倒满一杯,茶水蒸出的烟雾氤氲了他的镜片,细细的水柱精准落入杯口。
“说来也真好笑,就因为我不叫你们在一起,就两头去查我、查崔广平、查庞博。”
重新拿起茶杯,梁庆往后靠了靠:“我叫你们回来,就是为了促成丫丫跟秦安宇的婚事,结果昨晚丫丫跟我大吵一架,今天秦安宇来了,也没谈成,闹了个不愉快。”
目光落在梁聿身上,他语气愈发沉重:“然后你又搞得遍体鳞伤地回来。”
其实梁庆觉得,女儿对他的指控都对,这些人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在承受别人做错事的代价。
承受这些……来自于他这个父亲的、来自于庞博的,以及,来自于那十二个人的,代价。
茶水涌入喉咙,他想起,梁聿被捅伤住院的那次,庞博找过他。
像第一次在俾县见到这位庞市长一样,他低着头,站在那张桌子前面,庞博咬着烟坐在后面,明明是仰视的视角,眸中却尽是轻蔑。
“我一直以为,你比崔广平聪明,所以当初我弃了崔广平,留下你。”
梁庆没有发言。
“梁老弟,我对你一直很心软啊,本来我根本不打算留下崔广平那个孽种的,总觉得他爹妈临死前可能跟他说了点儿什么,六七岁已经很能记事了,你说是吧?”他抖抖烟灰,从鼻腔喷出两道烟雾,“但是因为你跟我说,那小孩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觉得,你跟崔广平毕竟,情同手足,对吧,我还不是让你养了?也算给他留个后。”
将半截烟摁灭,庞博两只手搭在桌子上,声音厉起来:“但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当初约好的前提是:你看着他安分守己,绝不惹事。现在伙同游刚一起查我算怎么回事呢?”
梁庆将双手背在身后,后槽牙都快咬碎了,镜片后的目光闪了又闪:“我没发现这件事,而且梁聿脑子已经让你给砸坏了,庞市长这次应该放心了吧?”
“呦,好大一顶帽子,谁证明是我干的了?梁老弟你儿子出事了不要怪我啊。”他歪靠在凳子上,“没砸烂,真是幸运。”
“这次是真失忆了?”
“真的,有医院开具的证明,您可以仔细去查。”
“呵。”庞博冷笑一声。
烟雾还没散尽,呛得人眯起眼睛,在尼古丁的浸泡下,庞博像是觉得好笑,揶揄起来:“有的时候真想问问你……”
“活到你这个地步,辛辛苦苦才娶到手的老婆走了,除了过年基本不休假,连孩子也陪不起,飞黄腾达以后老母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