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庆默了默,说好,他还在外面忙,不过家里有人在。
无数接客的出租车从眼前晃过,梁初楹拦了一辆,刻意,又不刻意地问起:“……是奶奶吗?”
“奶奶跟梁聿都在。”
说不上来为什么突然松了一口气,就仿佛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就突然踏实了,梁初楹拎着行李箱,轻快起来,说行,自己马上就回去了。
“丫”突兀地,电话传来一道很轻的一道声音,不多时又消失。
梁庆没有继续说下去,转了话锋,“算了……你回去就知道了。”
从机场到家只有五公里,到家的速度比她实际告诉梁庆的要快一些,预备开门的时候,手刻意停滞了一下,也不知道在介意什么。
默了默,“咔哒”一声,手柄下压,沉重的大门被慢吞吞推开,客厅里的光晃入眼底。
客厅里,餐桌前,房顶吊着一盏漂亮的灯,灯光下落,垂下梁聿的影子。
一袭黑色衬衣,清瘦的手捏着一瓶生抽,正垂眼帮奶奶检查有没有过期。
听见声音,他侧了一下头,两人视线在虚空中碰了碰,那双令人熟悉的漆眸弯出一个弧度,似乎微微讶异:
“姐姐?”
她愣了愣。
很平静的语气。
第54章 “我都会做春”
“爸说姐姐要在柏林待到九月份, 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话时,梁聿的视线还一直落在酱油瓶子的标签上。
以往不可能是这样的,无论何时, 只要是梁初楹在的地方, 他的视线都是黏着她走的。
放下瓶子, 他又偏头跟奶奶说:“还有三个月过期, 应该还可以用。”
梁初楹站在原地没有动, 指尖痉挛了一下, 觉得他的态度不正常……没有证据, 说不上来,可能只是因为对彼此过于熟悉, 所以单单是表情出现一点微妙的变化, 在她眼中都跟用放大镜放大几十倍一般。
明明前阵子在柏林的时候还
听见声音, 廖春华出来摸了摸酱油瓶子,梁聿进去帮忙做晚饭,奶奶隔着很远的距离朝梁初楹投过来一眼, 表情复杂,然后犹犹豫豫地用围裙擦手,踱步过来,往后偏了偏头,确认梁聿进了厨房,才把她扯到一边耳语。
“你爸怕耽误你在德国的学习,瞒着没让说……”
奶奶的语气分外沉重。
“三月份的时候, 梁聿出了点……意外,在医院躺了五个多月, 前几天才回家。”
“意外”两个字叫梁初楹耳鸣起来,她沙哑着声音追问:“什么意外?”
“嗐。”重重叹一口气, 像是仍旧觉得胆战心惊,“坐出租车遇见没良心的,报复社会,梁聿本来车祸后就有很多后遗症,总之现在就……记不得了。”
呼吸静止。
最后四个字将梁初楹撕裂,骤然间,耳膜的鸣响叫她什么也听不清了。
宛如失去声音,她说不出话来,连眼睛都忘了眨,嗓子又挤又卡,十分费力地断断续续憋出一句:“梁聿……他不记得了?”
就像是没有注意到梁初楹身子的僵硬,廖春华以为她只是有点惊讶。奶奶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怕梁聿听见,于是压低声音:“哎呦,具体的我也没听明白,反正你爸就是这么说的,咱就按部就班地治病就行了,还好还好,养养就好了……能把命保住就不错了。”
虽是这么安慰着她,奶奶却攥得越来越紧,仿佛自己也挺紧张的。
厨房灶上的锅滋滋冒油,廖春华回头看了一眼,该解释的都解释完了,慌忙松开她往厨房走,一面走一面摇头叹息:“至少比老崔要好点……”
待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