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二?人握着手上药这样的举动在白惜时看来,有些?过于亲密了?。
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白惜时莫名又想起今早那冒着热气的一笼煎包,继而一抬臂,绕过那只手,取回了?解衍方才搁在身侧的瓷瓶,“我自己来。”
男子的手停在半空。
白惜时装作没看见,打开瓶塞,一边自己涂抹着药膏,一边与解衍又说了?些?朝堂之事。
待涂抹完毕,她将瓶子还了?回去。男子捏着手中还泛着温热的瓷瓶,眼睫低垂,待到再抬起眼,他?已经重新起身,坐回了?马车当中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没有再离白惜时,那样近。
解衍何其聪明?,白惜时一个简单的举动,他?就已经领会到了?她的未尽之意。
马车之内,除了?车轱辘的转动之声,一时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在这长久的沉默里,白惜时又看了?解衍一眼。
是,现在她与解衍相处的是很默契,但魏廷川说的对,解衍不是她东厂下面一个随意使唤的小太?监,不可?能永远屈居人下。
而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二?人形影不离带来的结果,是她连早上出门发现人不在院子外站着,都会觉得有些?不习惯。
可?解衍终究也?是要离开的。
等他?离开之后呢?自己又会不会觉得难以适应?
有了?魏廷川之鉴,她合该更加警醒。
李开仁的事情后续被妥善解决,虽他?人还处于昏迷之中,但在皇帝的恩准下,白惜时与吏部侍郎一起去了?趟李府之后,李府之人很快转变了?态度,表示不再追究。
本来李府各房心就不齐,府中很多?人也?都不赞同李开仁的做法,担心如此?冒失阻拦,会遭到皇帝厌弃。
世家大族,利益第一,李开仁的仕途一眼到头,李府也?明?眼可?见的走上了?下坡路,但族中的孙辈里倒有一个还算出色,隐隐能看出几分他?祖父的风采。
此?人年纪尚轻,正在外派做县令,经此?一事,吏部特许将他?调任回京,于大理寺任职。
虽是平调,但职位不同,权力前景亦不同,往后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李府之人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连那庄子也?当场愿意相让出来。
待处置完李开仁之事,白惜时稍稍松下口气,眼看接近晌午,皇帝亦有午休的习惯,她便吩咐车夫先行回府,待吃完饭后再去宫中复命。
府中之人见白惜时回来均很高兴,孟姑姑忙吩咐后厨多?备些?菜,只不在途径前院之时,遇见刚好也从外头办事回来的解衍。
男子显然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于府内碰上白惜时,脚步一顿,低头恭敬道:“厂督。”
啧,看见人怎么都不知道笑了。
白惜时扫了?他?一眼,亦没有做停留,只“嗯”了?一声,转身便进了?用饭的厅堂。
解衍迟疑片刻,没有立即跟上去。
彭管事路过招呼,“解公子,站在这里做什?么?厂督都进去了?,走啊。”
过了?一会,似是没有等到白惜时的召唤,只听男子低醇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不了?,我还有事,你们?先吃。”
闻言抬眼,目光掠过院外,只见身材颀长的男子此?刻已经转身,松玉色的衣袍被风吹起,很快,消失在了?影壁墙之后。
收回目光,兀自夹了?一筷平菇送入口中,这样很好,白惜时如是告诉自己。
她在东厂其实还养了?一只小狗,名字叫黄麻,黄麻小的时候可?可?爱爱,等长大了?长开了?,就变得实在是有些?抱歉,但分明?都长得这么抱歉了?,它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喜欢冲白惜时撒娇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