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乎他已经有了一位皇子。

而众所周知,孩子舍弃的越早,对贵妃的身体伤害也会越小?。

但贵妃知道皇帝的想法后日日以泪洗面,坚决不从,表示哪怕死都要保住腹中的胎儿。

说完这些,皇帝疲惫的靠坐于?龙椅之中,闭目半晌没有说话,未完的政事还摊放在案几之前,但俞贵妃之事显然更令他忧心劳神。

如果是其他嫔妃,哪怕是皇后,天子都能做到说一不二,说不要这个孩子就不要这个孩子,没有商量的余地。

但是对贵妃,他做不到。

白惜时陪伴在侧,同样是良久无言。

确实以理?性思考,贵妃现?在放弃这个未成形的孩子最为明智,但她精神上受得了吗?期盼了四年?的孩子终于?到来,一朝舍弃不要,如何忍心?

且这个胎儿在天子看来只是一个孩子,但在俞贵妃乃至整个俞家看来,是承载着家族兴衰命运的。

这让她如何劝解,如何代替他人做决定?

索性皇帝也并未等着白惜时的答复,好像只是心中烦闷,找个人说一说话而已。

“你俞姐姐是不是太倔了?”隔了好一会,天子长叹口气,用如是口吻去问?白惜时。

一如回?到了从前的废院,还是他们相依为命的四个人。

闻言牵动嘴角,白惜时心中亦颇多感慨,过了片刻才答道:“人之常情。”

今时今日,身份转换,天子的身边不再只有俞姐姐一人,太后扶持皇后,怡妃有皇子傍身,站在贵妃的角度,她有她的坚持和难处。

天子听完后捏了捏眉心,没有再说话。

直到白惜时要退下之时,皇帝才从龙椅之中抬眼,略带些疲惫叫住她,“惜时,去趟辽东罢。”

白惜时本在他心目中就是合适人选,何况他如今也已卸任东厂厂督,不存在所谓的“厂卫联合”之嫌。

加之方士所言,一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天子想要尽量让贵妃安心。二来也是思及万一孩子保不住,以免贵妃迁怒白惜时。

天子是个重?感情之人,尤其是陪他从废院之中走出?来的三人,白惜时望向此刻龙椅之中的天子,领会了他的层层考量,遂一低头,恭声应诺。

只是她此番与滕烈同去辽东,不知离开之前,可要将太后与祁王之事提前禀报。

白惜时监军的消息很快在朝廷内外传开,不日便将启程,解衍得知消息后当?天便来到了司礼监,眉目紧锁,是一副隐忧之态。

但当时顾及着堂内还有旁人,并未有多说什么,直到午间时分?外人都散去,才与白惜时一前一后步入了暖阁之内。

瞧着对面之人凝重?的脸色,白惜时倒显得比他还轻松些,“你这是什么表情,咱家是去监军,又不是去上战场。”

解衍:“掌印看到危险,可是会置之不理?之人?”

若遇敌军袭击,白惜时定然会选择协同应战,而不会逃跑保命,这出?于?解衍对白惜时的了解。

白惜时听完吊起?眉梢,“你这意思是看不起?咱家,觉得咱家会输?”

“不是。”解衍否认,继而停了下来。

这一停便是许久,再开口时,终是将压在心底的疑问?第一次抛出?,男子望向白惜时道:“但掌印若是受伤,要如何自处?”

她没办法就医,这是解衍最担忧的症结所在,战场上刀剑无眼,白惜时如何能确保完全不受伤生病?可随军之人中没有孟姑姑,到时候谁可为她医治?

从二人对视中移开视线,白惜时:“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尽盼着咱家受伤。”

但男子仍然凝视着她,并没有被她这句话打发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