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口中的生日礼物，是不是希望看到我痛苦？希望看到我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恶心样子？”

穆霭笑得无奈凄凉，“欧阳霖，你的目的达到了。谢谢你让我变成了一个怪物，我当然明白自己的卑劣，所以我应该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一个人了，是我不配。”

明明在室内，欧阳霖却感觉有一阵狂风刮过，他眼眶酸胀，喉咙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一句话。

他不是！他没有！他从来没想让穆霭产生自我厌恶！

可是不对，最开始实施“计划”的时候，他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后面就没有了。

将穆霭从云景阳身边擅自掳走是因为他被嫉妒冲昏了头，并不是穆霭揣测的那样。

他该道歉吗？或者说对不起？

……

不可以，他不能道歉！因为这些全是穆霭应该还给他的！

但是他发誓，只要穆霭把欠他的还清了，他会对穆霭好！会对穆霭很好！让穆霭再也想不起来云景阳，再也想不起来他曾经做过的事情！

欧阳霖眼眸晦涩，他坐到床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穆霭的侧脸，眉间紧蹙，似是在自我催眠般沉声道：“没错，是我对你的惩罚，所以你要好好受着。不过穆霭，你要记住唯有我，永远不会抛弃你。”

唯有我，是真的喜欢你。

闭紧嘴，穆霭安静地感受着脸侧属于欧阳霖的触碰，他脸色愈发苍白，脖颈的掐痕显得更加刺眼。

半晌，穆霭眼皮半阖，好像认命的失志者，轻声道：“我可以回家了吧？”

欧阳霖神情一滞，眸中显而易见闪过黯淡，但只是一瞬。几秒后，他回道：“可以。”苍白的回答如风打枯叶，在房间内幽幽响起。

树梢的阳光被此起彼伏的风打散，夏天的蝉鸣不知何时充斥了人们的耳边，聒噪的声音带着焦躁，滋滋啦啦地侵入人心。

穆霭推开车门，没有理会身后盯着他的欧阳霖，径直走向了阴冷的楼梯间。

他重新戴上了自己的黑色护腕，掌心里被玻璃割出的划痕用隐形创口贴遮挡，脖颈处的痕迹藏在了立起的校服衣领下，远远看去，除了更加虚弱的面容，没人能察觉出穆霭的异样。

因为身体没完全恢复，穆霭走到六层时，额头已经冒出一层的汗水。他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却注意到门是被打开的状态。

穆霭愣住两秒，一颗心随之吊起，他咽了下口水，用手指勾着门把手将门往外拉。

为什么没锁门？不会是舅舅，但是除了舅舅还能有谁？

待到屋内的场景映入眼中，穆霭差点腿软跌坐到地上像是遭遇了暴风洗劫的客厅，桌椅翻到，无数破碎的玻璃片散落在各处，电视机的屏幕也以一种极其奇怪的形状弯折着躺在沙发旁边。

穆霭一步一步拖沓着步子走到门内，眼神中充满了惶恐、紧张与濒临的崩溃。

怎么会…他只是一个晚上没回来啊！

卧室里，毫无意外都是遍地狼藉，擅自闯入他家中的人似乎要找什么，将所有的书籍都翻遍扔到了地面，没用的纸张更是被撕碎散落在脚边。

除此之外，穆霭还发现家里的所有相片都不见了，包括他夹在古诗词中的全家福照片也没有了！

穆霭大脑发懵，看着眼前被洗劫的房子，他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量瘫坐在茶几旁无助地看着他被摧毁的最后的庇护所。

不久，两道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穆穆！”

“穆霭！”

看到洗劫一空的屋子，云景阳与欧阳霖双双定住。他们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看到不远处穆霭坐在地上佝偻的身影时，强烈的惶恐从胸口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