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飞溅到脸上的几串血珠，穆霭呆愣几秒，转头望向自己左手腕上一道新多出来的刀伤，暗红色的粘稠血液正从模糊的翻涌血肉中流出，刺痛了双眼。

伴随多年的浅色瘢痕被红色吞没，原本躺在地上的黑影早已消失不见。穆霭好像梦醒般眨了眨眼，苍白的脸上带了一抹释怀的笑。

原来如此…那个黑影，是他自己啊。

看着被割开的手腕，穆霭明白他再一次懦弱地选择了逃避。

上次是躺在浴缸里，这次他选择在卧室、在床边。

瞧着被血染脏的地毯，穆霭心里担心后面要怎么清洗？舅舅一定会骂他吧？

眼珠僵硬转动，穆霭沉默地体会着钻心的刺痛，接着是一阵强烈的困意。

奇怪，上次也很疼吗？

怎么办，手指好像动不了了？

淅沥的小雨愈发凶猛，水珠搭在窗外雨棚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嘈杂。

欧阳霖今天才被自家祖父从圈禁中解放，接到穆霭电话的时候，他正仰躺在夜总会的床上吞云吐雾，怀里抱着一位和穆霭长相有三分相似的男孩儿。

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欧阳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眯起眼又确认了一遍，才冷笑着按下通话键，散漫道：“哟，不是最恨我吗？怎么还有闲情逸致给我打电话？”

将怀里的小男生扔到一边，欧阳霖赤裸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他脖子上布满暧昧的吻痕，不难想象与一旁的男孩儿做了什么。

拿起一支新的香烟，幽蓝色的火苗蹿出打火机点燃了烟头，浅白的烟圈从欧阳霖口中溢出。

“欧阳霖……”

不久，穆霭低哑的声音自听筒中传来，欧阳霖顿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嘲讽顺势卡在喉咙里。

穆霭眼前被无数旋涡占据，他逐渐看不清周遭的事物，口中依然在毫无逻辑地絮絮，“抱歉，是我对不起你。原谅我，对你说过许多难听的话…我很抱歉……”

欧阳霖眉心猛地一跳，不安直达心底，他眼底凛冽，阴沉地问道：“你在说什么？穆霭，你在哪里？”

欧阳霖直觉穆霭的状态不对劲。

穆霭坐在血泊里，他看着从手腕里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内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疲惫地将头靠在床边，穆霭自顾自道：“你说得对，是我欠你的。但是我欠你的，不止你说的那些，太多了，我欠你的太多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还给你…所以我想，是不是我死了，欠你的便能还清了？”

“可是，怎么会这么简单呢？还不清的…一直都还不清的…欧阳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穆霭一遍一遍道歉，声音孱弱，随后他眉眼垂落，看向天花板的眼睛半阖，毫无血色的唇也逐渐闭紧。

耳边属于欧阳霖的咆哮变成了滋滋啦啦的电流声，穆霭扯起嘴角，不禁想自己应该还是不愿死的，不然他为什么会给欧阳霖打这通电话呢？

他除了是个杀人凶手，还是个可耻的胆小鬼！

“啪……”

手机从掌心滑落，跌到浓稠的血中。

断线的通话让欧阳霖彻底坐不住了，他连忙起身，“喂？穆霭，你在胡说什么？说话！穆霭！回答我！”

但是回复欧阳霖的只有机械的“嘟嘟”声。

恐惧如藤蔓缠绕心脏，欧阳霖躁郁到极点。

胡乱地抓扯头发，欧阳霖咒骂道：“妈的！”他快速穿好衣服，冒雨开车以最快的速度驶向穆霭家中。

欧阳霖不知道自己大半夜去找穆霭的原因，不过他就是不放心，他只想马上亲眼见到穆霭！

穆霭，你最好不要给我出事！要不然我……

错愕一瞬，欧阳霖狭长的眸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