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一句如毒蛇的催眠萦绕在身边，穆霭抬起脚一步一步向昏倒在地上的男生靠近。伴随欧阳霖的引诱，男生似乎真的变成了蒋林熙，又在眨眼间变成了猥亵他的男人模样。

肩膀战栗，穆霭眼里闪现憎恨的同时又带着极度的惊恐，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受控制。

铁质的棒球棍在地上拖行，发出刺耳的尖锐声音，如鬼片中阴森恐怖的背景音乐，令人头皮发麻。

穆霭眼神渐渐空洞，他凝视着昏倒在地上的男生，大脑仿佛被撕扯成了两半。

他真的应该打下去吗？如果打下去，他是不是成了与欧阳霖一样的魔鬼？

可是，是蒋林熙把他拖入了炼狱，是蒋林熙说了要保护他又在最后抛弃了他！也是这个男人把他拖到了雨夜里猥亵！

把他打死！要把他打死！

理智趋近崩塌，过往的苦难如潮水马上将穆霭吞没。他喉结上下滚动，高高举起球棍，通红的双目瞪圆，带着几分癫狂与诡谲。

倚靠在沙发上的欧阳霖注意到穆霭的动作，咧开嘴笑得得意，仿佛刚尝到甜头的野兽，想狠狠饱餐一顿。

养得宠物既然不听话，用罪行把他套牢不就好了？况且，穆霭本身便是个不能原谅的恶人！

所有人都在等待穆霭挥下手中的棍棒，然而过了许久，穆霭迟迟没有行动，最后“哐啷”一声，棍子应声落地，穆霭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眼中带着惊惧与拨开云雾的明亮。

不行！他不能这么做！

他恨蒋林熙，恨金钏、罗华、慕诚霄，恨侵犯了他的保安，恨许多许多人，但他不能变得与他们一样！他更怕自己沉溺在报复的快感中无法自拔，精神扭曲，变成被自己憎恶的、恐惧的恶魔！

穆霭恢复清醒，身后的欧阳霖却并不想轻易放了他。

少年的嗓音沙哑没有起伏，“穆霭，你在做什么？”

穆霭手指沾染了地面的尘土，他脑袋低垂佝偻着后背，神情带着慌乱与不忍，求情道：“放了他吧…”

欧阳霖嘴边的笑迅速收敛，他站起身，大步走到穆霭身边，抓住穆霭的头发向后猛扯，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穆霭忍着头皮的剧痛，磕绊地回道：“放…放了他吧，他知道错了。”

欧阳霖手下的力气没有减轻，几乎与穆霭额头相抵，狭长的漆黑瞳孔中闪过狠戾，“爱爱，你还是太善良。你以为今天我因为你放过他，他们就会放过你吗？”

“不可能的，他们依然会说你是恶心人的婊子，只会在男人身下喘息。他们还会说你是变态的同性恋，到处勾搭别人上床！因为你恶心，所以蒋林熙才不要你！因为你喜欢男人，蒋……”

“够了！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