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纷扰,诸如薛冰译、如梦,那场闹剧般的婚事,皆已淡忘。

直至马车驶入城门,我才惊觉,又回来了。

我挽着薛水寒的手臂,正笑着与他商议晚间去何处用饭。

不远处,一个身影蓦地撞入眼帘。

薛冰译。

他也看见了我,脚步一顿,旋即如疯魔般朝我冲来!

“庆乐!”

薛冰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庆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眼中布满血丝,神情激动,声音都在发颤。

“离了你,我才知自己有多蠢!我不能没有你!”

“薛冰译!放手!”薛水寒声音骤冷,伸手去掰他的手指。

薛冰译却恍若未闻,依旧死死攥着我。

“先前种种,皆是如梦自导自演!她骗了我!骗了所有人!”

“刺客是她安排的!失踪是她谋划的!她就是个骗子!”

“我真的知错了,庆乐!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回到我身边!求你了!”

薛水寒一把将薛冰译推开:“离我夫人远些!”

薛冰译似被“夫人”二字刺痛,猛地抬头,赤红的眼死死瞪着薛水寒。

“这是我和庆乐之间的事!与你何干?!”他嘶吼着,声音因激动而扭曲。

“你算什么东西?!凭何插手?!”

“薛水寒!庆乐爱的是我!她不过是一时被你迷惑了!”

他转向我,语气又化作哀求:“庆乐!你告诉他!你心中还有我的,对不对?!”

“你只是在生我的气,气我当初不信你,气我选了如梦,是不是?!”

“我如今都清楚了!全是如梦的错!我弥补!我什么都愿做来弥补!”

“薛冰译。”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如死水。

“你错了。”

“你错在,直至此刻,你仍将一切归咎于旁人。”

“如梦固有错,可当初选择信她、选择弃我之人,是你。”

“你口中之情,太过自私,亦太过廉价。”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庆乐……”他艰难唤我,声音沙哑不堪。

我轻轻摇头,唇边泛起一丝极淡、近乎残酷的笑意。

“薛冰译,”我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缓慢。

“我早已……不爱你。”

薛冰译如被抽去全身筋骨,颓然靠向身后廊柱。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无边绝望与空洞。

“不……不可能……”他喃喃着,似无法承受这残忍真相。

“庆乐……你再予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就一次……”声音带着泣音,卑微至尘埃。

薛水寒握紧我的手,上前一步,将我完全护在身后。

“薛冰译,庆乐之意已明。”

我捏了捏他的手,看着薛冰译道:“绝无可能。薛冰译,你应也重活一世了吧?若你记得前世种种,便该知晓,我永无可能原谅你。”

薛冰译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彻底陷入绝望。

他深深望了我一眼,似要将我刻入骨血,随即转身离去。

待他走远,我看向薛水寒,轻笑一声。

薛冰译的出现,并未在我二人心湖投下涟漪。

“便去你方才说的那家酒肆用饭吧。”

薛水寒抚着我的手,温柔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