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电话,浑身发冷。
普通病房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母亲需要24小时监护,离开特护病房随时可能出事。
晚上,我主动去找傅承枭。
他正在书房看合同,见我进来,连眼皮都没抬。
“我教。”我哑着嗓子说,“但我要去看我妈。”
傅承枭终于抬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现在知道求我了?”
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晚了。”
他抬手掐灭烟,火星溅在我手背上。我没动。
烫伤的皮肤很快红肿起来,他盯着我手腕上的纱布,突然冷笑:“现在知道疼了?”
琴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宋音抱着一叠乐谱闯进来,发梢还滴着水,像是刚沐浴完就急着过来。
“承枭哥!”她看都没看我,直接扑进傅承枭怀里,“组委会同意我换曲目了!”
傅承枭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手指卷着她湿漉漉的头发:“选好了?”
“嗯!”宋音兴奋地转身,把乐谱拍在我胸口,“我要弹这个,毕竟是我自己写的!”
纸张锋利的边缘割得我生疼。低头一看,是《冬寂》。
4.
“一周之内把她教会。”他松了松领带,“弹不好,你负责。”
我盯着乐谱上熟悉的音符,喉咙发紧。这首曲子写的是我母亲在雪夜的故事,现在要变成宋音博取掌声的工具。
琴房里,宋音翘着腿玩手机,见我进来,故意弹错几个音。
“姐姐,这里怎么弹呀?”她眨着眼,“承枭哥说你最擅长教人了。”
第5章
我沉默地坐下,左手按在琴键上示范。右手已经废了,连最简单的音阶都弹不准。
宋音突然凑过来,香水味呛得我头晕:“听说你妈妈病得很重?”
我猛地僵住。
“真可怜。”她压低声音,“承枭哥说,要是这次比赛我拿奖,就把你妈妈的监护权转给我爸的医院。”
我死死攥着琴凳边缘,指甲刮出几道白痕。她爸开的私立医院,去年刚曝出虐待病人的丑闻。
晚上,我偷了管家的钥匙,溜进傅承枭的书房。
保险柜密码是我的生日,他甚至懒得改。里面堆着母亲的医疗合同,最底下压着一份器官捐献协议。
我的名字已经签好了,笔迹是模仿的。
文件日期是下周,宋音比赛结束的那天。
窗外一道闪电劈下来,照亮了书桌上宋音的比赛行程表。维也纳,金色大厅,评委名单里有个熟悉的名字
周叙白。
我的手指突然抖得拿不住纸。
周叙白,我的师兄,也是当年唯一知道《冬寂》真相的人。
傅承枭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找什么呢?”
我转身时,他正靠在门框上抽烟,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烟头的光在黑暗里一明一灭,照出他阴郁的眉眼。
“听说你最近很闲。”他走过来,烟灰弹在我手背上,“音音的冠军就交给你了。”
他从我手中抢走医疗合同:“做到了,我就撕了它。”
第二天,宋音穿着我的演出服,在琴房等我。
“承枭哥说,要你跪着教我。”她晃着腿,“这样才有诚意。”
我站着没动。
傅承枭坐在沙发上翻杂志,头也不抬:“不跪就滚。”
我慢慢跪下来,膝盖压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宋音得意地踩住我的裙摆,开始弹《冬寂》。
错音,漏拍,节奏全乱。
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这首曲子根本不是这种轻浮的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