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退,跟做贼似的。

“你太小瞧姚家了,要想弄死林晓云办法千千万,何需苏念亲自动手。”

“那也很可怕!”竹筠喃喃。

“放心罢,你要是嫁给他,就是自家人了,姚家这方面观念很重。”她母亲叹息着说:“我探过姚先生口风,他对你是属意的,这便八九不离十,你在苏念面前要热情,多主动些,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其实便当的很,喛!你要有聂美娟笼络男人一半的手段,这婚事也就成了。”

“聂美娟!”竹筠很不屑,把司马昭之心表现的路人皆知,在她眼里可笑又可怜,像马戏团的跳梁小丑。

她母亲却说她连个小丑都不如......她生出闷气,硬声道:“谁说一定要嫁给姚苏念!不比他差的又不是没有!”

“那你说还有谁?你指给我一条明道,我就再不迫你。”

竹筠一径不吭声儿,她母亲不知怎地竟伤心起来,拿帕子擦拭着眼角:“你爸爸要不是那个样子,你爱嫁谁嫁谁,我何必操这份吃力不讨好的闲心。”

竹筠沉默了。

赵先生很早就在外面有了公馆,里面的女人曾是他的秘书,漂亮有学识,日久生情勾搭到一块儿,跟着他也有些年头,生了两个儿子。

赵先生差点就做出宠妾灭妻的壮举来。

赵太太那时大吵大闹死活不肯离婚,且看热闹的多,伸援手的寥寥,走投无路的时候,跑去姚谦家下了跪,求他夫妻俩救她母女俩一命。

姚谦找赵先生谈过话后,离婚的事就搁置了,赵先生从此再也不理睬她,一直长住在公馆那边。

她这数年过的惶惶不安,侧面也听到些风声,公馆那边的女人不甘心没名没份,三不五时要哭闹一场,有意无意在外面放话,待竹筠嫁人了,就要做个了断。

赵太太能容忍他不归家,却无法接受被抛弃,她这样的年纪,再成为失婚的妇人,还有甚麽脸面活下去。

但竹筠若能嫁到姚家就不同了,赵先生不顾她死活,却不敢不给姚谦面子。

她此时恨不能用她坚定执拗的心,换掉女儿摇摆不定的心。

窗外的风雨愈发紧了。

姚谦坐在书房里看报纸,听到门帘簇簇一阵响动,却是头也不抬。

姚太太端了一碗热牛奶来给他,她才洗过头,平日里盘髻,现都荡下来拢在脑后,像挂着一条瀑布。

姚谦接过牛奶喝一口,嫌腥,皱眉顿在桌面上,姚太太连忙说:“吴妈又忘记掺姜汁了,屡讲屡忘,我让她去重热一碗。”

“不用麻烦。”姚谦语气很平淡:“苏念回来没?”

“回了回了!多吃了几杯酒,已经寝下!”姚太太坐在他对面的椅上,抬手拨弄头发,似在自言自语:“上海这边的太太们盘髻的不多,我想着入乡随俗,也去把头发烫鬈可好?”等了半晌没得到回应,她想说些旁的话,却听姚谦慢慢道:“聂太太的鬈发不错。”

姚太太微怔,旋而笑说:“哦!我也觉得好,才请教过她,是大马路的人民理发店,一位范师傅替她做的,我明儿就去。”

她又挺有兴致问:“聂太太舞跳的如何?”

姚谦把报纸翻了一面:"踩了我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