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对他的说法表示怀疑。

现在太阳还没落下去，他们沿着海边慢慢骑行，海水上波光粼粼的，无数光点在不停闪烁。

海上吹来的风有一点腥气，还潮，把两个人干燥的发梢都吹湿了，顾北晃晃脑袋，想要和陆南换一下位置。

“拍一下，再拍一张。”顾北举起ccd，调了调数值，把海当做背景，给站在自行车旁边的陆南拍了照。

本来只拍陆南一个人的话，倒也不显得别扭，但在双人自行车的衬托下，总感觉这张照片里还缺了一个人。

顾北左右看看，随机拦住了几个路人：“嗨哥们儿，帮我们拍几张行吗？”

路人岁数也不大的样子，看着ccd手挺痒，摆弄两下，指挥着他们找起了角度：“诶往左一点，不是，不是你，诶对对对。”

这人拍照估计也有点小技术，端着手想让他俩有点互动感：“对视一下，这感觉好！别动！”

拍了半天，哥们儿大概也是用尽了毕生所学，塞给他们让看看效果。

“双胞胎吧？眼神都拉丝了，啧啧，要不是你俩长得一样，我还以为……”

“我们是情侣呢。”顾北帮他补充。

“嗨，可不是嘛！”哥们儿一拍大腿，走了。

这就是双生子的悲哀，路人甚至能接受同性情侣，却怎么也不可能误会他们的关系。哪怕顾北在镜头前对着陆南搂搂抱抱，眼神都粘在陆南脸上了，却依旧被人当成了感情很好的兄弟。

顾北摸摸屏幕，小声嘀咕：“我说的是陈述句。”

陆南把手握了上去，看似是一对双胞胎在查看才拍的照片，实则是在抚摸顾北的手：“是情侣，也是兄弟。”

顾北回头看他，他就很坦然地歪头：“不行吗？”

行，太行了。

陆南最近好像越来越接受他们的关系了。顾北不知道说什么好，带着压不下去的笑意，把头靠在了陆南肩上。

能接受同性情侣的人其实也不多，要是换了其他任何两个男生这样黏在一起，难免会受到路人的指指点点，带着或好或坏的意味。

但所有注意到他们的人都不会这样做，因为他们一看就是双胞胎。

双胞胎嘛，长得一样、穿得一样，关系亲密些，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顾北突然觉得这层奇妙的血缘关系又不是很让人难过了。

“走！”顾北坐上前座，让陆南扶着自己的腰，沿路往还车点骑，“北北哥带你去吃大餐！”

晚餐的店是他特意选的，有点贵，但好在离海很近，而且定的位置在露台上。

被涌动的海风吹着，吃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但夕阳打在陆南侧脸的样子实在很好看。顾北傻呆呆地看了他好久，连吃下去的饭是什么味儿都没尝出来。

他们无言地面对面坐着，端了杯餐后饮料，时不时看看海，又时不时看看对方，就这么单调地度过了整个晚餐时间。

这实在太难得了。

他们缺少和恋人独处的空间，也很少有时间就这么静静地待着，坐了一会儿，连心都平静下来了，跟着海水翻涌的声音放空大脑，试着什么都不去想。

海上有鸟类飞过，扯着嗓子叫了一声，把陆南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陆南在看海鸥，而顾北在看他。

永不间断的浪在岸边打了几十次，顾北张了张嘴，叫出了那个属于恋人的名字：“南南。”

陆南回头：“嗯？”

露台上的几张桌子离得很远，店里还放着音乐，顾北笑意盈盈地靠在椅子里，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手里还惬意地端着杯冰饮，很轻松自然地继续说了下去：“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