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正在变。

再不出手，他必定?会?吃亏。

他的心?脏狂跳，快步拐进一条狭窄的巷道，巷子里已有几?个商贩聚在一起低声争执。

“必须稳住价，不然?大家一起完。”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压低声音。

“稳住？稳个屁！老子昨晚只卖出去半碗搜饭，今天照旧卖价，不如干脆闭门等死！”另一个干瘦商贩暴躁地低吼。

众人沉默。因为他们也清楚买方已经开始观望。从第一粒降价粮卖出，而地头?蛇却无法及时追查开始，他们的控制力就开始变弱了。

以往，地头?蛇只需一句威胁，所有人都得乖乖听话。可?现在，他们自?己都无能为力。

正午，黑市的温度升高，分明还是春日，但空气里却充满了某种令人窒息的燥热。

有些咬牙降价的店铺，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有流民抱着?仅剩的铜板，小心?翼翼地靠近摊位，低声问道：“真的便?宜了？”

摊主瞥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什么异动，才压低声音：“买四斗，给你少一文，只今天一天这价。”

区区一文，看似微不足道，可?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人眼里，那是活下去的希望。

原本犹豫的流民们，纷纷靠近。他们的眼神?不再只是麻木，而是带着?一点点谨慎的兴奋就像终于在泥沼里看到一根浮木。

消息像瘟疫一样扩散，不到半炷香的功夫，附近便?有第二家摊铺悄悄跟进，接着?，是第三家、第四家……降价的连锁反应像决口?的江水，势不可?挡地冲刷掉黑市过去坚固的价格底线，裹挟着?商贩的犹豫与恐惧，一路向更?深处席卷。

地头?蛇的几?个爪牙站在人群边缘，手里的棍棒在掌心?慢慢滚动，木质表面摩擦着?粗糙的皮肤，发出干涩的声响。

他们的目光阴鸷，像是盯着?一锅即将溢出的热油，暗自?权衡着?泼油的时机：立刻镇压？还是等豪族发话？

但，没有答案。